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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帶著自己血淚和哀痛,去迎接每一天的太陽;整個民族在個人意志的支配下,反常的生活,這要比任何陰森恐怖的地獄更可怕。當一種理想或宗教被奉獻到街上叫賣時,可能它己是面目全非了,人的感官不得不偽裝革命;那種逼人去自殺的人在“訴苦”,逼人去殺人的人在“訴苦”,那種說謊話的、作孽的人在“訴苦”,一切都在堂而皇之的革命中進行。造成人與人之間熾熱的仇恨氣氛,生靈遭受空前的塗炭。
這不僅僅是大人像中了仇恨的毒,連剛會說話的孩子也有這種高尚理想,熱烈地“投身”這種階級感情。這樣,經常會演義出一個個肝腸欲斷的故事……
當人的靈魂被稱之偉大時,同樣是十分荒唐的,自我意志就會膨脹而帶來殺戮!我所描述的童年,正是當時社會底層的一個縮影。我知道說真話要承受巨大的壓力,但我絲毫沒有妥協與屈服!我不敢說,我有什麼強烈的社會責任感和直面歷史的莫大勇氣,只是說出我見到的真實,或親身經歷的真實,透過筆觸把自己對社會的雜感寫出來。
說真的,那一場偉大運動給中國人的災難,遠比美國在日本投的原子彈給人心靈造成的創傷要嚴重。原子彈只是一瞬間的事,而這場運動在人頭上籠罩的悽慘、悲傷是十年啊!人生又有幾個十年?在那個年代,普通的中國人都曾經過太多太多殘酷的、陰森恐怖的生活。如果有意無意使殘酷的、恐怖的一面變得模糊,使邪惡的劣跡漫漶,這也是對自己和歷史的犯罪。
過去,我一直以為我們這個民族喜歡悲劇,有很強的承受不幸的能力,是一種沒有痛苦就不知道怎麼去生活的民族。可以說*,是我們這個有五千年文明的民族史上,最為恥辱的汙點。這場偉大的革命,把我的家推到了那風口浪尖上,這種厄運一直伴隨我的童年……
當人民滿懷理想與希望之時,被煽動的革命理想,油然興起的理想主義,轉而加劇了社會的普遍罪惡。其實也是我們民族自身素質的問題。在那個無休止的批鬥年代,我們恍惚或者劇烈的絕望掙扎地活,一家無論大小承受了不能承受的侮辱,同時兼含天真自發地想象自由,讓心靈墜落在虛幻境界,讓思想上培養並潛藏著一種特殊的反叛……我不知道,在那本書裡看到過這樣一段話:“赫爾岑斷言,欲以任何抽象觀念解釋人類行事、一切欲使人類促進任何抽象觀念的企圖,無論該觀念如何空前高貴,如公道、進步、民族性,而且,縱令由純潔無瑕的利他主義者如馬志尼、路易·布朗或穆勒之流提倡,最後往往必將導致屠殺犧牲與活人獻祭。”
我隨著年齡的增大,常常會回憶起童年。其實並不是我的童年很幸福,而正相反,是歷盡悲歡離合,品味了世態炎涼。我童年融入在樸實的悲哀之中,這或許是偶然的……
我常面對書桌,手裡拿著筆,一種惆悵之感湧上心頭,久久不能下筆,皆因不是歌功頌德,也難成書,僅供閒聊玩味。在那個時代,我很敏感,或者說是神經質。這樣,我沒有被培養成有任何優秀的感情,也就是說,我心中沒有未來思想的某種高尚的基本理想。所以,我寫的東西傷感就多了些。
我不是想把滲透了我心靈的悲愴傳染給別人,只是想人間少點這種悲劇。另外,我不想用我的“自尊心”去做一種諂媚,而違心地去說些假話。因為童年的生活,不僅僅使我的身心遭受到嚴重摧殘,在精神和肉體上也留下難以彌合的創傷。
我知道,我寫出這一些真實會使很多人感到“棘手”,但我只是想“尊重事實”,不想把那些醜惡的、骯髒的東西變成偉大,而陽奉陰違地去“歌頌”,僅僅尊重我童年看到的,感受到的真實。
一晃歲月陡增,不覺人生悲喜。然一閉上眼睛,人生春秋溫情總把現實與歷史重疊,荒誕之中就多了些荒唐夢,使我常常回味其中的苦澀。我不是想用這苦澀的味,來博得人們的同情。這對我來說,早己是煙雲,宛如袖口的風。
我想起《紅樓夢》裡的一首詩:
“滿紙荒唐言,一把辛酸淚!都雲作者痴,誰解其中味?”
2004年5月寫 。 想看書來
往事…序
我寫這些往事,是想懷念我的母親,同時想告訴後人,看到滿街都是“偉大理想”時,不過是一些賣狗皮膏藥的政治流氓,在煽動人的激情……當人的最神聖思想高漲起來時,社會的道德也就淪落了。在那幅員遼闊的大地上燃起的野火時,火焰舔著火舌扶搖在中華大地上時,人性早已喪盡天良;在長期沉重的痛苦與政治*,使得我的母親的身心遭受嚴重摧殘,在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