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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逸樂。這種美又附了一種淒涼,就無意識地讓人頹喪,更多體味到生活的不幸和寂寥感傷。
這年冬天,這座古石橋北面的一些名貴的樹被砍伐燒木炭了,當地人用這樹做榨油的木槽,或者是木工的刨子。這片萬壽菊也就被人燒荒種了小米。好像哪荒廢的房子裡雜草更多了,走到哪裡也感到陰森,自然會走快點。其實在石拱橋東邊的那所小學被拆後,在兩公里外的大隊部,又建了一所兩層樓的土磚小學,牆外也沒有粉刷石灰,黃色的土磚裡摻著稻草,*露在外面。
二00六年八月寫 電子書 分享網站
(二十二)往事 媽媽的背上
(這是1969年秋的事)
在我的記憶裡,那時的天好像是陰霾的天氣更多,隨著生活更加艱苦,媽媽常在批鬥會上遭受毒打,遊街掛的牌子是樟木板,厚有四公分,特別沉重。再加上有嚴重的支氣管炎哮喘,媽媽的身體和精神都飽受到摧殘,而整人的卻沒有一點羞恥反而是沾沾自喜。這使我想起 冷月英在1951年的一次憶苦思甜大會上說,劉文彩有水牢(冷月英說:“1943年,我因欠了地主劉伯華五斗租谷,剛生孩子3天,就被蒙上眼睛拋進了劉家水牢關了7天7夜”),現在看來,她這一說法純粹是彌天大謊。
冷月英到處聲討劉文彩子虛烏有的滔天罪行。這說謊的人在控訴,這說謊的人得到“弘揚”,其實這就是吃人。
我們面對的是偏激、殘酷、恐懼和孤獨,這真是目不忍睹的痛苦啊!可以毫不誇張地說,這種悲哀融和到我的心靈裡去了。誰又說過在這社會里,處處是充滿陽光,鋪滿鮮花和歡笑中。有人說我們是生在新社會,長在紅旗下,是最幸福的一代。這話對我來說是這般的痛楚,我們所渴望的幸福只能是水中月!
媽媽對這踐踏*的社會,對這凌辱她的社會卻不懷絲毫敵意,對一些做得過分的貧下中農嗤之以鼻。媽媽虔誠地、一往情深地相信社會和國家會給她一個公道。但是社會的虛偽冷酷,讓媽媽的虔誠變成鏡中花。
有一件事突然在我腦海裡閃過,是我病了在媽媽的背上,感受到媽媽的柔情,也只有媽媽給我溫馨,給我愛。
一天清晨,是個充滿寒意的陰天,媽媽發現我病了,就趕緊給我弄早飯吃。我不想吃,媽媽就煮了一個水荷蛋要我吃。弟弟見了也想吃,媽媽說:“哥哥病了,先讓他吃,以後有了再煮給你。”
弟弟覺得像是委屈,就到外面去玩了。媽媽含著淚要我快點吃。當時,我正在發高燒,確實不想吃。在媽媽的溫馨面前,又不想叫她失望,我把這一碗(只有一個雞蛋)水荷蛋吃了下去。
媽媽她沒有吃早飯,就揹著我去六里遠的衛生所去看病。我知道媽媽的身體不好,說自己下來走。媽媽微微地笑著說:“聽話孩子,以後媽媽還要你做更多的事。”
苦中的笑流露出哀傷,眼睛裡的淚在閃閃爍爍,這一景卻像一幅畫印在我的心上,或許就是因為這悲慘的緣故。
路上樹葉殘存雨後的水珠透亮;山邊的景色籠罩著一種深沉悲哀情調。雖然溼潤的空氣中飄逸出清新,但整個秋景卻是寂寥,多少讓人感到傷感。我在媽媽的背上感受到的溫馨,像路邊坡上潺潺流著的山泉。
媽媽揹著我到了衛生所,當時,媽媽看病就出五分錢的掛號費,我除了要出五分錢的掛號費,藥是半價。李醫生給我看完病(後面也會出現李醫生,很有名的內科),打完針,也給媽媽看病拿一些藥。他解放前是國民黨部隊的軍醫,參加過衡陽保衛戰。這樣,他也從醫院下放到林場。媽媽跟我說過一個秘密,說如果最後搶救無效時,他會讓所有醫生護士出去,給他胸脯打一針,而後輕輕地揉揉。他出來後會說出最後的死亡時間,大概就是現在人們提的安樂死。媽媽要我不要跟別人說,那時我不懂媽媽說這話的意思,不是寫這往事的話,可能就永遠爛在我肚子裡了。
看完病,媽媽她又揹我回去。走過一段近一里的田埂就上了馬路(這樣能近兩里路,否則就有八華里)。當媽媽揹我上完一個很長的坡剛要轉彎時,我在媽媽的肩頭上嘩地吐了,把早晨吃的全吐了出來。
媽媽見我病得不輕,傷心地對我說:“孩子,你要堅強點。媽媽就是看在你們倆的份上,才咬緊牙關活下去的。”
當時,我不太懂媽媽她這話的含意。媽媽她那滿含溫柔的目光,卻留在了我的心中。這一事隨著我的年齡增大,腦子裡總會閃現這一幕情景。在這含有幾分溫馨裡,更多的是哀憐和母愛,像遊絲一般在記憶裡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