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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成了我頭痛的大事。當時在我們這裡,根本就沒聽到過喝牛奶這一說,奶粉也少得可憐,就是有,一般人也不捨得買。像沒孃的孩子似的,兒子餓得一天到晚不停地哭鬧,哭得我心裡貓抓一樣的難受。我陪著他也止不住的直掉眼淚。這事讓一個年老的女醫生知道了,她告訴我商店裡賣的代乳粉可以買來喂孩子。我如獲至寶,趕緊跑到商店買來幾袋。還真管用,兒子喝得那個帶勁,頭兩口可能是太心急勁使得太大,嗆得他直瞪著小眼,大張著小嘴嘔嘔了半天,嚇得我又是捶背又是呼啦肚子。緩了緩勁接著又喝,一口氣喝下滿滿一奶瓶子,這還不願意鬆開奶嘴,我心裡又高興又心疼。心想,我這麼沒本事的人,壓根就不該要孩子,把孩子生出來,讓他在這個世界上受罪,真是天下最大的殘酷與不義。我下定決心,如果人生有來世,如果非讓投生不可,我寧願託生成那怕雞犬牛羊,也不想再託生成人,我真是嘗夠了做人的苦頭。
孩子總算爭氣,住了七天的院便恢復了健康。
想不到按下葫蘆瓢起來,這頭剛剛安頓下來,那頭又出了事,倒黴之神又降臨到了劉雲身上。
可能是營養跟不上,也可能是簡陋的醫療條件與拙劣的醫療技術,劉雲的手術刀口像個小孩子的嘴一樣,老是張張著,合不上。
頭天我剛把孩子弄到家裡,到第二天上劉雲竟刀口潰爛渾身發熱,燒得她糊里糊塗。迷迷糊糊中劉雲仍惦記著花錢,仍然不願去醫院。
我這次把心一橫,硬是自己做了一次主,把她拉到了醫院。
我擔心萬一感染上破傷風或者敗血症,那豈不是要了我媳婦的命。我到這個年齡了,沒媳婦也就罷了,可憐三個孩子,小小的年齡沒有娘如何能行?就是我死,也不能讓劉雲死啊,如果幾個孩子一天到晚的給我哭喊要娘,你說我該怎麼辦?
檢查的結果,果真是刀口感染併發成了破傷風,不過沒我想像的那麼嚴重,這幸虧發現早與治療及時。這次說什麼也不能心疼錢了,無論如何也得治好病再走。
我辦理完住院手續,劉雲又被安排到我兒子剛騰出的那張病床上。這孃兒倆換了個,兒子剛挪窩他媽又接上了,我們家算是跟這張床結了緣。有些事情往往就是這樣巧合,我看了看周圍沒人,咧開嘴偷偷笑了。我擔心別人發現會認為我這個人神經不正常。
劉雲的頭上已有了根根白髮,皮包骨頭的臉上面無血色,像黃裱紙一樣蠟黃蠟黃。昔日花朵一樣滋潤的俊媳婦已變成了地道的黃臉婆。
我心裡一陣陣發酸,我覺得這一切實在與我的軟弱無能分不開。人們常罵壞男人為盜花賊,我看我連盜花賊都不如,盜花賊起碼還會養花護花,我既無心養花又無力護花,鮮花到了我手裡就算倒了黴,只能任其過早地凋零,過早地敗落。我實在對我媳婦虧欠太多了。
我撲通一聲跪在了劉雲的病床前,嚇得劉雲一下子坐了起來,怎麼啦?你,劉雲驚恐地問道,快、快起來,說著,伸出手想把我拉起。
我——我真對不起你,我淚眼模糊、愧疚地說,從你跟了我,沒讓你享過一天福,還把身體給折騰垮了,為了生小三,更是讓你吃盡了苦頭。
你看你這人,啥時候也學會客氣啦。好日子孬日子不都是過,就衝著你這個人,俺覺著比吃啥都甜。從跟了你哪天起,俺這心裡就沒動搖過,俺果然沒看錯人,劉雲動情地說著,伸手抓住我的雙手,快站起來,讓人家看見了笑話。
我站起來就勢把劉雲抱在了懷裡。一陣暖流,像一股山澗的清泉注入我乾涸麻木的心田。
好久找不回這種感覺了,這陣子真是把我給折騰草雞了。
我好像又回到了新婚燕兒的那一刻,你真好!我找不到合適的話語,只是顫抖著聲音動情地說。劉雲緋紅了臉,像天邊淡淡的一抹彩霞。別讓人笑話,都這麼大年紀的人了,劉雲說著掙脫開我的雙手。
這天,太陽直直地掛在天上,毒日頭蒸得人身上直冒油汗。我在醫院裡侍候劉雲,服了——服了,知了聲嘶力竭地叫得人心煩。劉雲的病情已有明顯地改善,只是身體虛弱尚不能下床。
劉雲跟我商量,說這麼熱的天,在這裡還不如回家,回家養幾天也就好了,再說,我也怪想孩子。說著,眼圈又有些發紅,還沒出百日的人,也不知他咱媽怎麼喂的?
別想那麼多啦,安心養你的病就是,小孩子比小貓小狗都好養活,有他奶奶照應著,你儘管放心就是,我一邊寬慰媳婦,一邊想岔開這個話題。唉,你看出來沒有?我壓低聲音故作神秘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