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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在班級裡成績幾乎倒著數的吳德,如今已成了這縣城裡的屠宰大戶。任稅務局局長的王國清透露說,吳德的財富差不多已接近了七位數。這在至今尚未脫貧的我們這個貧困縣來說,真可謂富甲一方了。
另外幾位同學,看那派頭穿戴,也似不可等閒視之。這讓我剛來時還抱有的省城優越感,只一剎的功夫,就已蕩然無存。相反,從心底裡卻對他們有些羨慕起來。
事實也的確如此,正像他們幾個所說的那樣,別看咱這縣城小,可比你那省城也差不了那兒去,咱吃喝玩樂一樣不少,只要你有錢有勢,說不定啊,比在大城市裡活得都逍遙自在。
大城市有什麼好,一位在文教局任職的同學說,車多得像蝸牛,人多得像螞蟻,一天到晚車鳴馬嘶的,亂得人難受。他邊說邊用手比劃著,城市那麼大,大得無邊無沿,讓人出門就找不到東西南北。
大城市裡的人除了認錢,什麼都不認,上個廁所都得備好零錢,另一個穿夢特嬌體恤的同學說,有一次我去省裡辦事,就因為沒帶零錢,看門的老頭說啥也不讓進,差點讓尿憋死。幾個人都聽得哈哈大笑。他接著又說,哪比咱縣城好,兄弟們一聚,一家人一樣,誰有個大事小情,咱也都能湊合湊合。其他人也附合著說,就是就是。
你在外邊可不能學那些城裡人,雖然官當大了,錢掙多了,但可不能忘了咱們這些老同學,有時間也經常回來聚一聚。他們又把話題轉向了我。
豈敢豈敢,我順口說,巴不得能天天回來和你們玩呢。
夠意思,夠意思!高興得幾個同學連聲說著,就咕咚咕咚地喝開了酒。看他們這個喝法,就像那些高度白酒都喝到了別人的肚子裡。
那天晚上邊喝邊聊,一直喝到十二點多,大部分人都喝了個一塌糊塗。我開始心裡挺壓抑,到後來又挺苦悶。看著這些同學無憂無慮的樣子,也好像受到了感染。心想,管他三七二十一呢,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沒有再擠兌吧,於是,也敞開了肚子放開了量。在省城混了這麼多年,還從來沒像這次一樣放肆地喝過酒,以至於第二天早上醒來,我還覺得暈天脹地。
汽車賓士在塵土飛揚的鄉間公路上,從前面後面,都看不見汽車的影子,只有汽車裹起的一團塵煙像旋風一樣迅速地往後飄動。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奔波,在滿目黃色消失的地方,眼前突然出現了一片綠洲,我不由自主地睜大了雙眼。
到了,劉力說,這就是張強的“欣欣農場”,看看他兩口子在忙什麼?
車子先是駛過一片鬱鬱蔥蔥的刺槐林,眼前接著又是一片高高大大的鑽天楊,再往裡走,便是各色的果樹。還未到果樹林,醉人的果香便撲鼻而來。汽車繼續前行,只見道路兩旁的果樹上,一棵棵的香梨讓人饞涎欲滴,青裡透紅的蘋果成嘟嚕成串,很多樹枝用豎起的竹杆支撐著,但還是壓得枝頭彎彎,像弓腰駝背的老人。
過去這幾片林帶,一望無際的花卉苗木與經濟作物,便映入了眼簾。我雖然從小生長在農村,但種植的這些東西我卻大多不認識。聽劉力介紹說,這些品種都是省農科院的專家們直接推薦引進的。
汽車繼續往裡行駛,這時,幾排簡易寬敞的大瓦房出現在眼前。瓦房四周是如雲如蓋的葡萄架,葡萄架下面是一方方碧綠的水池,我想,這肯定就是立體種植區了。看著這周圍的一切,當時的感覺,恍若來到了人間仙境,我想象不到,在這貧窮落後的黃河沖積平原上,竟還有如此美妙的一方聖土。 。。
第一章 1。4
欣欣農場的主人張強約摸四十來歲,中等身材,略顯單薄,斯斯文文中蘊藏著一種聰明睿智,既不太像這裡的樸實憨厚、粗壯笨拙的農民,又有別於那些叱吒風雲的所謂現代企業家們。倒更像書生氣十足的知識分子。這與他農場主的身份,與我沒來之前的想像很有些出入。
劉力把我們的來意與我的情況向張強作了一番簡單地介紹。
張強一臉的高興,他微笑著說,想不到我們的校友中還出了這麼個大作家,並且是文武全才,能寫文章又會搞經濟,今天能請到我們這個小廟裡來,真是太榮幸了。接著,他眼光又轉向坐在一邊椅子上的劉力說,劉部長給我請來了這麼位導師,真該好好感謝感謝你呀!
正在這時,門外進來一位穿著十分樸素的中年婦女,步履輕盈神態自若,雖然略顯蒼老,但仍然不難看出風華正茂時的美麗端莊。不用介紹,也能看出她的女主人身份。
這是嫂子,也是這農場的內當家——劉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