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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大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該死的臭手,該死的酒鬼,放我出去!”
“喀嚓”一聲,頭頂那唯一的一點光亮也被遮蓋上了。
“耳根總算是清靜了……”西京將那個酒壺掛到腰間和光劍放在一起,拍了拍,抬起頭卻看到空桑皇太子有些沉吟的目光。真嵐看著他將酒壺放入腰間,點了點頭:“你是長年行走江湖的,我也不多嘮叨要你小心之類的話了——只是沿路上也要好好照顧這個丫頭,等下放她出來吃飯的時候,你多陪些小心,她在裡面一定鬱悶得要瘋了。”
“呃……我可不會哄孩子。”西京想起待會總要將這個麻煩鬼放出來,就覺得頭大,“不行,還是你先給她說清楚厲害關係吧,讓她乖乖自己鑽進壺裡去——”
然而話未說完,那一襲黑色的斗篷就瞬忽消失在日光裡,遠遠只傳來真嵐的朗笑:“不行!我也哄不了……我的大將軍啊,就交給你了……”
“他媽的,真嵐你個臭小子給我回來!”
日光中,這片廢墟在熱力下蒸騰起血的腥味——那是昨日那一場殺戮中死去的平民的屍體,已經開始腐爛。一切已經塵埃落定,西京收起酒壺,一人一劍走出破落的如意賭坊。
帶著腥味的風迎面捲來,吹得他亂髮飛揚。
“呵呵!”落拓的劍客抬頭看著萬里藍天,雖然明知前途漫長險阻,卻忽然覺得雄心滿懷,直欲拔劍四顧——那是他買醉百年來從未有過的躊躇滿志。他西京便要遊歷天下、去一一扣開那六合的封印,前路兇險異常,不知道會在哪一處倒下、被何人斫去了大好頭顱?
“將軍也要上路了麼?”身後忽然聽到有人招呼,回過頭去就見到了收拾好包裹出來的如意夫人——這個賭坊原先的老闆娘成熟美豔,看似柔弱無骨,然而卻是復國軍中的精英。為了族人她曾委身事敵,多年辛苦經營、斂聚勢力財產。一等時機到來、便毫不猶豫地一夕間散盡家財,遣走莊客,孤身一人踏上前往總督府的道路。
那是什麼樣的一個女子……烈烈風骨,慷慨激烈,該讓世間多少男子汗顏。
作為遊俠的西京心下肅然起敬,立住了腳步:“夫人也要上路了麼?”
“嗯,少主吩咐我要儘快趕去總督府,片刻延遲不得,”如意夫人已經換了一身素衣打扮,卻掩不住舉止之間的美豔風姿,神色卻是焦急的,“慕容公子已經拿著雙頭金翅鳥的令符出去,假若他能成功、桃源郡的變亂便要起於頃俄,我得趕快去見舜昭。”
“總督府……是在息風郡吧?”西京沉吟著,盤算著前方的路途,對著如意夫人點點頭,“路途不算遠,夫人自己小心。”
“嗯。”如意夫人答應著,跟了出來,眼神卻是猶豫,“怎麼不見那笙姑娘?”
“她?”西京忽然笑起來,扣了扣腰上的空酒壺,“這裡!”
如意夫人一愣,潛心聽去,果然隱隱聽到酒壺裡有敲擊的聲音,陡然明白了誰在裡面,終於忍不住掃了滿臉的愁容,掩口微笑起來。笑著笑著,忽然想起了什麼,賭坊老闆娘從頭上拔下一根簪子交給西京:“將軍此去九嶷,必經過康平郡——我有一位好姐妹在康平多年,廣有人脈,或許能幫上一點忙也未必。將軍到那裡、只管拿著這個信物去找天香酒樓的老闆娘就好。”
“酒樓?”多時未曾沾酒,西京聽得那兩個字喉頭聳動,也不客氣、笑了笑伸手取過,頓了頓,在如意夫人就要出門的時候,忽然從懷中掏出一物,交給對方:“對了,這裡有些微薄物,還請夫人收下、代為轉交復國軍。”
如意夫人詫異地看著交到手裡的一卷舊書,入目的是封面上古樸的手書,赫然四個草書——《擊鋏九問》!
恍然知道西京交付到自己手裡的是什麼,如意夫人彷彿燙著一般退了一步,訥訥看著面前這個鬍子拉碴的落拓劍客:“西京將軍……你、你把劍聖門下的不傳之秘交付給我?這、這可怎麼當得起?……”
“我還嫌交得晚了——若我早日將卷中的劍技教給汀,她也不會……”西京頓了頓,聲音低啞下去,扯著嘴角笑了笑,“其實師傅在入門的時候就教導我:劍聖之劍須要為天下被侮辱被損害之人而拔——可笑我習武有成、卻遭遇國破家亡,百年來更一味沉溺在醉鄉里,居然對身邊那些需要我拔劍相助的人視而不見。尊淵師傅若知道我今日將劍聖門下的劍技公之於眾、遍授復國軍,想來他只會怪我做得晚了、絕不會說我做錯了。”
如意夫人握緊手中薄薄的一冊,眼睛微微紅了一下:“將軍何必如此自責……其實汀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