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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賭坊等我,我怎麼能不去?——你若不肯,也不必跟來。”
說完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去,那笙看他黑了臉,心下有點怕,跺了跺腳,無法可想,只好垂頭喪氣地跟上。兩人默不做聲地走了一程,那笙腳有點痛了,不停斜眼覷著慕容修,看他還是沉著臉,便不敢開口說要停下來休息。
慕容修為人謹慎,冷眼看見她面色不定,心下越來越覺得可疑。又走過一個岔路,看到前邊越發荒涼了,只怕是殺人越貨都無人察覺。他忽然有了個主意,便指著路邊幾塊石頭,道:“走得也累了,坐下來歇歇吧。”
那笙就是盼著他這一句,連忙一屁股坐下,大口喘氣:“天,還有多遠……我都累死了。”
“累了麼?你歇歇,我去那邊給你舀水來。”慕容修笑了笑,卸下肩上小簍子,“你替我看著瑤草。”
“呃,好吧,謝謝你。”那笙抬頭,對他笑了笑。
那樣明亮的笑靨,宛如日光下清淺的溪水,刺得讓慕容修不自禁閉了一下眼睛,心下驀然有些猶豫起來——難道、難道是自己多慮了?
然而雖然年輕、出身於商賈世家的人卻是謹慎老練的。
“嗯,試試看就知道了吧。”他想著,把價值連城的瑤草筐子留下,走開去。
慕容修從河中取了水,故意在河邊多逗留了一下,才往回走,摸了摸羽衣下纏腰的褡褳——寬大的羽衣遮蓋下,誰都看不出那個他腰間繫著昨夜打包整理的褡褳:“那丫頭如果有歹心,應該已經不在原地了吧……不過她一定不知道,為了以防萬一、筐裡昨夜就被我換上了一團枯草了。”
一邊想一邊往回走,還沒轉過河灣,透過樹叢、已經看見石頭上坐著的少女不見了,連著那隻筐子。
年輕的珠寶商人站在樹下怔了一剎,手裡的水壺啪的一聲掉到了地上。然後他搖了搖頭,俯下身默不做聲地撿了起來,苦笑:早知如此,居然還有些失望?這一點相信“人心”的執念還是不滅嗎?
“逢人只說三分話,未可全拋一片心”,自小,家族裡長輩在帶他行走江湖經商的時候就那樣教訓過年少不更事的他,何況慕容家做得是珠寶生意、這世上又有誰不見財起意呢?
已經吃了多少明槍暗箭的算計,自己居然還沒長進,差點被那個丫頭給騙了。
他重新整頓羽衣,走回大路上,急急趕路:天黑前他必須趕到桃源郡城去見到母親託付的那位西京大人,不然,孤身懷有重寶的自己、只怕隨時可能送命。
“喂!喂!你幹嗎?”才走了幾步,忽然間身後有人清脆脆地喚,“想扔下我一個人跑嗎?!”
慕容修霍然回頭——回首之間,只見一襲青色羽衣閃動、怒氣衝衝的少女從路邊樹叢衝出來,大呼小叫地追上來,緊緊抱著一隻筐子。
東面來的明庶風緩緩吹著,雲荒上面一片初春的嫩綠,鮮亮透明,而大片深深淺淺的綠意中,那個穿著羽衣的女孩宛如一隻剛出蛹的小小蝴蝶,努力扇動著翅膀飛過來。
不知為什麼,忽然間感到心裡一熱,他忍不住就笑了起來。
“慕容,你耍我!”追得上氣不接下氣,那笙大怒,指著他的鼻子大罵,“你想趁機扔掉我不管嗎?該死的傢伙,你就不怕我把你一筐子瑤草當樹葉燒了?!”
慕容修想忍住笑,但是不知為何居然忍不住地歡喜,只問:“你剛才去哪裡了?”
“我、我去那邊林子裡……”那笙忽然結巴了,臉紅,然後低下頭細如蚊蚋般回答,“人家、人家好像早上吃壞了肚子……”
“啊?哈哈哈……”慕容修再也忍不住地大笑起來。
“笑什麼!幸災樂禍!等一下你一定也會鬧肚子!”惱羞成怒,那笙惡狠狠詛咒,把抱著的筐子扔到他懷裡,“不過我可是替你好好看著它的,一直隨身帶著。”
“啊?我不要了,”慕容修連忙把筐子扔回給她,撇嘴,“一定很臭。”
“你!”那笙鬧了個大紅臉,然後揭起蓋子聞了聞,如釋重負,“不臭的,放心好了!”
慕容修看著她居然老實地去嗅那一筐葉子,更加忍不住大笑起來。
“很好笑麼?”那笙倒是被他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了,看著一路上顯得拘謹靦腆的年輕珠寶商這樣子大笑。少年老成的他似乎記不起自己多久沒有這樣舒暢的笑過了,心裡只感到說不出的輕鬆愉快,搖搖頭:“好,我不笑了,不笑了。我們快趕路吧。”
並肩走著,看著慕容修,東巴少女嘆了口氣,道:“你笑起來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