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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立刻栓了門,燈下將兩人從頭到腳看了看,又驚又喜:“慕容公子,你們怎生逃下來的?讓我白白擔心了半日!”
“我們在山上藏到了天黑,木奴回去找了鬼姬來,鬼姬讓比翼鳥送我們下山來的。”慕容修也是一臉的疲憊,應對卻依舊從容,“幸虧還記得老兄你白日裡指過的家舍方位、摸黑拉著那笙姑娘便投奔了過來——麻煩楊兄了。”
“哪裡的話,哪裡的話。”楊公泉搓著手笑了起來,忙把兩人往裡讓,“沒有慕容公子、我早在天闕上被強盜殺、被野獸啃了!——對了,茅公子江小姐如何了?”
“跑散了,沒見他們。”那笙嘆了口氣,想想難受,“那笙姑娘莫難過,說不定他們吉人天相,此時也已經脫險了。”楊公泉看看家裡別無長物,只能舀了兩碗清水過來,“我家老婆子剛出去買吃食了,兩位稍等就好。”
然而疲憊交加,慕容修道了聲謝,便接過來一氣喝下。
那笙卻是怔怔的坐著,心知楊公泉的話只是安慰:茅江兩人既不如自己和慕容能得到鬼姬相助,也不如楊公泉那般熟悉地形,自身又無技藝傍身,要平安只怕是萬難的。她對茅江楓毫無好感,但是對那個江楚佩小姐、或許是因為同命相憐,想到她從強盜蹂躪中餘生、雲荒近在咫尺卻終難逃喪命,便忍不住怔怔落下淚來。
“怎麼了?”慕容修喝了水,緩了口氣,看到一路大大咧咧的那笙忽然哭泣,吃驚地看過來。
“江姑娘的命真是苦。”那笙擦著眼淚,眼眶紅紅。
慕容修不料這個東巴少女是為一個路遇的陌生人而傷心,想起那時候她奮不顧身撲過去用身體為江楚佩擋箭的情形,倒不由多看了那笙幾眼。
“唉,女人命苦,多半是因為跟錯了男人——你沒見被強盜擄掠來一路上那個書生的孱頭樣子!”楊公泉也跟著嘆了口氣,看著面前一對風塵僕僕的青年男女,笑謔,“哪像那笙姑娘有眼光、託付得慕容公子這樣的人?”
那笙正在喝水,聽得這句話差點嗆住,然而看了看慕容修,臉卻微微紅了起來,心裡嘿嘿笑了起來。卻可憐靦腆的慕容修登時鬧了個大紅臉,連連擺手:“楊兄,不是……”
一語未落,聽得外頭拍門聲響起,屋裡三人立刻噤聲。
“死鬼!關門幹嗎?老孃手裡拿滿了東西,怎麼開?”外面婦人聲音嚷了起來,用腳踹著門,“重的不得了,快來開門!”
“不妨事,是老婆子回來了。”楊公泉舒了口氣,對二人道,上去開了門。
那婦人一腳跨進門來,兀自嘮嘮叨叨數落,只見她:左手抱著一斗米,米上放了一塊熟牛肉,幾樣雜碎,右手提了一壺酒,還捉著一隻咯咯亂叫的母雞。
“老婆子,如何買那麼多?”楊公泉關了門,一回頭看見婦人這樣,也呆了,脫口。
“老頭子,這兩位是……”婦人卻看著房內兩位不速之客,驚疑不定。
“哦哦,老婆子,這就是我方才對你說的慕容公子和那笙姑娘!”楊公泉連忙過來介紹,“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不然我的命早送在天闕上了!——這是我家老婆子,孃家姓黃。”
兩頭介紹了,分別行禮見過,黃氏便將滿手的東西放下,滿臉堆起笑來:“兩位是貴客!少坐,正好買了東西,待我下廚切了送上來——老頭子,你陪著客人說話。”楊公泉唯唯諾諾慣了,不由得便答應了,坐著陪兩人說話。黃氏轉到了後面灶間去切菜不提。
少時便料理好了,那笙幫著端了上來,滿滿擺了一桌子,四人圍著入座舉筷。一個個都是餓得狠了,竟是顧不上多客套,悶頭吃了起來,等吃的差不多,才吐了口氣,斟上酒來。黃氏為他救自己丈夫敬了慕容修一杯,堆下笑來,問:“公子從中州來,可是要去葉城做買賣?”
慕容修點點頭:“小可帶了些貨物,準備在澤之國出手一些、然後便去往葉城。”
“如此,便多留幾日。外頭這幾日不知怎地,只管要砍殺天闕東來的客人,公子兩人還是先避過風頭再上路。”黃氏言語伶俐,便殷勤留客,“只管在我家住下,也好報公子救命之恩。”
“如此,便多謝了。”慕容修忙用手拉了拉那笙衣袖,兩人一起謝了。
不一時吃完,黃氏讓丈夫收拾碗筷,自己下去整理了一間多年不用的房間出來,家裡被褥只有一套、又不好出去借讓人得知家裡來了人,只得將自己房裡的破褥子抱了出來鋪上,出來對慕容修道:“只有兩間房,被褥也破爛,讓兩位見笑了——將就著宿一夜,明日便去買新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