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慣了,如果換了別種的,他怕是真的要整晚整晚的睡不著覺了。
傭人擺好早餐,早上七點,藍海冰慢跑一圈回來,脖頸間的白色毛巾擦拭著額頭的薄汗,成熟的臉龐,冷硬的線條,眉宇間擠成川字的褶皺,眼睛的細紋都說明了,他已經不再年輕了。原本就沉靜內斂的眼神,更加的如同深井一般,無波無瀾。
藍景颯已經坐在了餐桌上,清粥小菜,溫度適中,正好入口。
看到慢跑回來的藍海冰,揚起笑顏:“早啊,爸爸。”清雅的臉龐,眉眼彎彎的樣子像極了初夏,藍海冰微微怔愣了一下,那麼一瞬間,面前少年的臉龐和記憶中的女子重疊了。
藍海冰的怔愣讓藍景颯眼底的笑意退卻,眼睛裡慢慢瀰漫上濃霧,淡淡的笑容掛在嘴角,卻全然沒有了剛才的樣子:“我吃好了。爸爸,我上學去了。”說著,擦了擦嘴角,藍景颯站起身來,拿起一旁的書包,準備上學。
藍海冰在餐桌旁坐下:“明天的假請好了吧?”拿起水杯,喝下半杯溫熱的白開水。
藍景颯停頓下腳步,神色間有些哀傷,但隨即散了開去:“嗯,請好了。”
“去吧。”藍海冰淡淡的說道,開始吃起早餐,眼神始終未曾抬起。
藍景颯微微有些失落,嘴角的笑容很牽強,但隨即嘆了口氣,握著書包肩帶的手緊了緊,這麼多年了,爸爸,還在怪我吧?路過客廳,對著博古架上的照片裡笑的眉眼彎彎的女子,低聲道了句:“我上學去了,媽媽。”
只是少年不知道,藍海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才收回了視線。低頭看著面前的早餐,胸口漲的滿滿的,哽在了喉嚨,哪裡還吃得下?
電話鈴聲響起,藍海冰全然沒有聽到一般,直到傭人接了電話,幾句問答,躊躇了一下,似乎鼓起了畢生的勇氣才敢出聲叫了藍海冰:“先生,舒小姐的電話。”
藍海冰一愣,舒小姐?哪個……哦,舒婉茹,是啊,明天就是那個日子,她怎麼可能不來?
藍海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竟顯得有些鞠樓,寂寥的悲傷讓空氣都變得稀薄起來。
“喂,是我……”
“……”
“是嗎?”
“好吧,我會的。”掛上電話,藍海冰按在話筒上的手遲遲的沒有拿起,話機旁邊,初夏和自己的合照背景一片絢爛的櫻花,是旅行結婚的時候照的。藍海冰拿起照片,看著自己僵硬的表情和身邊笑意妍妍的初夏,忽然有些後悔,那個時候,他該笑一笑的,哪怕表情再緩和一點也好啊。自己為什麼要討厭照相呢?如果,自己積極一點,配合一點,也許,如今他可以用來回憶的就不會只有這麼幾張了吧?
藍海冰重來沒有想過,他和初夏的緣分會只有那麼短短的二十幾年。十五歲相遇,三十五歲別離。他還沒有做好準備,還沒有想過沒有初夏的日子要怎麼過,怎麼就這麼結束了?他不想責怪景颯,初夏用生命來疼愛著的景颯,那是他和初夏的骨血啊……是他們唯一的聯絡了。
可是,要他怎麼去面對那個孩子和初夏越來越像的眉眼,看見那個孩子的臉,對於自己來說那就是一種生不如死的酷刑。
現在呢,似乎只有我一個人還在活在回憶裡,小夏……婉茹不能來,爸媽不能來,洛熙他,很久沒和我聯絡了,悲傷也悲傷過了,懷念也懷念著,可是,他們似乎都還在繼續向前,而我,除了年紀和逝去的時光以外,一切都停在了有你的日子裡了。
嘆息一聲,放下照片,藍海冰上樓換了西裝,藍氏的眾多員工還等著他吃飯呢,他現在唯一的生活動力,也就是工作了。
南郊城外的低矮山坡上,鬱鬱蔥蔥的松柏,潔白如雪的曼殊沙華,一排排高低錯落的黑色墓碑,殷紅的字型,永遠定格的笑顏。
藍景颯懷抱著一束火紅的玫瑰花,晶瑩的露珠點綴花瓣,嬌豔欲滴,生機勃勃的與這寂寥死沉的地方,格格不入。
“咦,梁叔叔。”藍景颯的一聲低呼,讓藍海冰也注意到了那個站在墓碑前的身影,當初天真可愛的少年,如今已經成熟穩重,歲月並沒有在他的臉上留下過多的痕跡,梁洛熙從來沒有帶他的妻子來看過初夏。他身邊的女子,便是他的妹妹吧?當年的小丫頭,已經為人妻母了。還記得初夏每次提起過那個女孩子,眼睛裡滿是笑意和歡喜,初夏喜歡她,親如姐妹。
梁洛熙聽到腳步聲抬起頭看過來,視線落在藍海冰的身上微微一僵,隨即撤了嘴角輕輕一笑:“藍……大哥。”
藍大哥……多久了?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