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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樂天道:“我忽然覺得他有些言不由衷。”
沈勝衣道:“哦?”
杜樂天道:“我想起每當他說那些話的時候,都似乎有些心神恍惚。”
他嘆息接道:“可是我一直都沒有留上心,我們到底是曾經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沈勝衣道:“老前輩現在說起來,晚輩也覺得,上官兄昨夜說及周前輩的時候,周前輩神色實在有些異樣。”
杜樂天道:“你也留意到了。”
沈勝衣道:“可是無論怎樣看,周前輩也不像一個那麼心狠手辣的人。”
杜樂天搖頭,沉聲道:“你錯了。”沈勝衣道:“從何見得?!”
杜樂天道:“我們聯劍江湖的時候,他殺的人最少比我多十倍,一刀削出,不留活口!”
沈勝衣道:“殺的相信都是大奸大惡之徒。”
杜樂天道:“不一定,只要撞在他手上,無論那個人有多壞,都難免一死的。”
沈勝衣苦笑,道:“看不出。”
杜樂天接道:“有時候,他殺人,簡相就像是因為要引刀一快,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沈勝衣道:“老前輩是說他嗜殺?”
杜樂天道:“正是!”
沈勝衣道:“無可否認,周前輩眉宇間的殺氣實在比老前輩重。”
杜樂天道:“重得多,大概是這些年來我退出了江湖,久已沒有再殺人之故。”
沈勝衣道:“周前輩江湖人稱奪魂刀,想必就是因為他刀出奪魂,從無活口!”
杜樂天道:“正是!”
沈勝衣道:“前輩與他情如手足,彼此之間,應該沒有任何衝突。”
杜樂天道:“若是有,相信就只有一件。”
沈勝衣道:“什麼?”
杜樂天道:“我比他有名,有名得多。”
沈勝衣道:“不是說,他淡薄名……”
杜樂天道:“人是最難了解一種動物,他其實是怎樣的一個人,相信就只有他自己明白。”
沈勝衣道:“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周前輩若是有什麼地方不滿,以至要殺人才能夠洩憤,應該不會待在現在,也應該不會向前輩出手,而前輩既然對他一直推心置復,他若是要殺前輩,應該不會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杜樂天連連點頭,道:“有道理。”
沈勝衣沉吟接道:“他的一改初衷,當然有他的原因,前輩何妨私下與他作一次詳談?”
杜樂天道:“也好。”
他的目光轉落在琴上,忽然又問道:“你可知道為什麼我大清早在此彈琴?”
沈勝衣道:“這不是前輩的習慣?”
“不是。”杜樂天一笑道:“我雖然喜歡琴,一向彈的都不是這曲風雷引,即使彈,也不在莊院之內,只有在心情極之惡劣的時候才例外。”
一頓接說道:“多年來,這還是第二次。”
沈勝衣靜聽不語。
杜樂天道:“第一次我在這莊院之內彈奏風雷引的時候,莊中婢僕大都從琴聲聽得出我心情惡劣,所以都不敢闖進來,只有一個楞小子例外,就因為那個楞小子的闖入,我再也彈不下去。”
沈勝衣道:“前輩當時一定非常生氣”
杜樂天道:“當時我實在很想將他殺掉,結果只是將他身旁的一株樹擊斷!”
他沉聲接道:“那是我第一次在婢僕面前發那麼大的脾氣,他們相信到現在仍然記在心中。”
沈勝衣道:“難怪琴聲驚天動地,也沒有人走進來看一看。”
杜樂天道:“他們這一次就算來看也不要緊的。”
沈勝衣不明白,“哦”的一聲。
杜樂天解釋道:“這一次我的心情雖然更惡劣,卻是怒不起來了,只感到悲痛。”
沈勝衣道:“就是這一份悲痛將前輩的怒火滅熄?”
杜樂天道:“相信就是了,有生以來,我還是第一次受到這種打擊。”
沈勝衣道:“嗯。”
杜樂天慘然一笑,接道:“看來我真的已太老了,一個人太老,感情也難免變得脆弱。”
語聲一落,突然回頭。
一陣鈴聲下雁那邊遙遠傳過來。
鈴聲“叮噹”,悅耳之極,但細聽之下,不知何故,竟會有魄動魂飛的感覺。
沈勝衣的目光亦同時轉向那邊。
杜樂天接道:“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