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莠竹命她兩日之內把剩下的酒全數釀好,否則就要拉她見谷主,問她的罪。
對於莠竹的要挾,初息一句話都不說。
果然,谷主壽宴前一天莠竹來收酒,初息交出三千壇,莠竹問:“還有三千壇呢?”
初息道:“我釀不出。”
莠竹一個眼神,兩隻白猿架住初息的胳膊一路將她往巫行山上拎。
莠竹冷笑:“我倒是要看看你這卑賤的妖奴到了谷主面前是否還這般猖狂!”
初息完全不理會她,被白猿寬大粗糙而毫不留情的手掌鉗痛的手臂也沒教她說半句討饒的話。
這是她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見巫行宮。
視野裡的巫行宮還是拇指大小時腳下的路已經從石板路變作南遙水磚,二尺見方大方磚整整齊齊鋪在一起,偌大的前庭四野無頂無牆,前庭之外便是懸崖——這裡已然是巫行山的最高峰。再往前每隔數十步便立一雙松柏頂天柱,柱子呈半透明色,柱裡有水,浮著些桃花和觀賞魚。
迎接各方妖族公子小姐的琉璃錦繡還未卸去,樹上也都掛著花炮飛散後留下的彩藤。從貝闕珠宮的大殿內傳出絲竹陣陣,黃鐘大呂,甚為悅耳高妙。
這便是巫行宮,果然花柳扶疏,美麗宜人。
莠竹押著初息往巫行宮內走去,一路上引來不少側目。
“谷主在哪裡?”莠竹拉過一名攜犬侍婢問得氣勢洶洶。
“似乎在三風苑內。”
穿過六十六宮苑,踏過九十九高階,莠竹站在三風苑外求見,可苑外空無一人,大門緊閉,連個通報的人都沒有。莠竹徘徊了一陣,生怕初息逃了,心下一橫便闖了進去。
三風苑是巫行宮內避暑聖地。前兩日幻真說這山被表姐護得太好,終日暖陽,一絲風都沒有,倒令她有些難捱。宴無臺便叫人將三風苑收拾乾淨,擺上黑鵝毯寒虎皮,各類酒食乾果,她們擇日去那納涼。
三風苑建在一棵萬年大樹之下,往地延伸的粗枝上掛著一架奇大的引水器,引來清涼山泉,由高空澆灌而下,擊在苑頂面上,流水順著頂簷往下流,和地面撞擊產生涼風。且不說一踏足三風苑便已感到三分涼意,整座苑落如夢似幻,堪稱巫行山一大美景。
幻真和巫行宮的一票掌事、高侍一邊飲酒一邊聊著無關緊要的事兒,宴無臺聊了幾句便退了出來,拿著司禮管事呈上來的典禮冊子看。
司禮的管事是巫行山上的老人兒了,宴無臺還未搬來之前便在山中。以前是個守山的地精,打理著巫行山上下無一不妥帖。後來這山頭被原主人贈給了宴無臺,宴無臺從一手掌握桃花谷變身為谷主兼巫行山的主人後,因他年資最老且又一根筋地追求完美便給了他司禮一職。這不,為了這場壽宴,管事從半年前便開始忙碌,務求個盡善盡美。宴無臺瞧著那冊子上密密麻麻事無鉅細地將明日裡哪個時辰起床沐浴哪個時辰薰香祝禱又哪個時辰做禮謝祖……無一不詳盡,還有後面一堆的酒席獻詞、歌舞清單,就在她得心煩時,莠竹帶著初息冒冒失失地闖進來,得了她一記冷眼。
宴無臺合起手上的冊子,冷言道:“沒宣你怎麼進來了?膽子愈發大了。”
莠竹慌忙跪地道:“谷主贖罪,實在是明日宴客地酒水出了大紕漏,奴婢不敢不報。”
初息跪在莠竹身後,谷主就端坐在遙遙彼端的殿椅之上,即便是隔了數十丈的距離也被她所擁有的妖力震懾,不禁緩了呼吸。
距離雖遠,她依然看見一襲亮麗鵝黃衫的幻真。
見谷主並未再怪罪自己擅闖之罪,莠竹連忙將身後初息扯了過來,稟道:“谷主壽宴所需地桃花酒原要六千壇整,這賤奴偷懶耍滑只釀了三千壇出來,還誆騙奴婢說是有人偷了她原本釀獻給谷主的酒。奴婢豈會被她這卑劣地伎量所矇蔽,巫行宮中上下哪個不是對谷主您忠心耿耿,這賤奴分明就是害怕谷主處罰,將這耽誤壽宴的罪責推脫與他人!說起來,都是奴婢辦事不力,令谷主煩心,還請谷主降罪!”
初息聽得她這一番言辭懇切地剖白內心忍不住冷笑,只是依舊面無表情地跪著,無論如何自己今日是插翅難逃,辯與不辯,難不成谷主還會為了自己一個下等妖奴去開罪自己身份尊貴的表妹不成?
怪只怪自己妖力甚微,不能一夜之間幻出足夠的桃花將酒數補齊。
“我何時讓你去負責壽宴所需的酒水?”宴無臺聲音沒有一絲情緒,手上的典禮冊子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殿椅描金嵌玉的扶手,回聲繞著殿堂走了一圈兒尾音消弭之時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