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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現實壓力,大家都放棄了做全職音樂人的打算,升學、就業、出國……各奔西東,樂隊基本等同於名存實亡。
但孟祁然這人,就偏愛勉強,一己之力推進了所有流程,促成了這次闊別已久的演出。
確定演出場地,拉贊助,聯絡票務代理……乃至於幫大家訂酒店訂機票,大事小事,凡有需要,孟祁然事必躬親。
除了樂隊,孟祁然還玩很多東西,滑雪、賽車、衝浪……他十二歲那年差點溺水身亡,那之後家裡就很寵著他,雖然嘴上唸叨,但實際既不用他管家裡的生意,也不催他搞自己的事業。
孟祁然玩這些都絕非玩票性質,每一項都投入了百分百熱情與責任。
他的世界是一座二十四小時不熄燈的城,永遠熱鬧,永遠輝煌。
全場燈光熄滅,黑暗之中,吉他獨奏響起,破開寂靜。
“量販霓虹”的代表作,《North Harbor》的前奏。
吉他聲減弱,一束燈光亮起,臺下頓時尖叫聲四起。
孟祁然穿一件黑色皮質夾克,斜坐於舞臺正中的一隻高腳凳上,微低著頭,燈光照亮輪廓分明的側臉,以及耳骨上的一排銀色耳釘。
天生適合舞臺的人,英俊得極有侵略感和危險性,單單坐在那裡一言不發,就能引得無數信徒頂禮,偏偏他自己無情得不願對觀眾施與半分垂青。
陳清霧比誰都更明白,他為什麼那樣招女孩子喜歡。
“量販霓虹”是支很小眾的樂隊,但過去幾年活動下來,也能讓三百人的小場子坐得滿滿當當。
那歡呼聲持續不歇,像掀起一陣海浪,三百人喊出了三萬人的氣勢。
孟祁然抬手做了一個“噓”的手勢,然而叫聲並未止息,反倒震耳欲聾。
孟祁然像是拿大家沒辦法似的,笑了一聲,抬手壓了一下耳返,便就這樣合著吉他伴奏與歡呼聲,唱出了第一句。
那嗓音像是有魔法,場子瞬間安靜,只熒光棒有序地揮動起來。
氣氛越來越熱,到了副歌部分,大家不約而同齊聲高唱,音浪幾乎掀翻棚頂。
陳清霧耳膜隱隱震痛,因為女孩離得太近,而她合唱的聲音幾乎要蓋過所有的聲響。
開場曲結束,孟祁然走回椅子上坐下,將麥克風按回到麥架上,又接過工作人員遞來的吉他。
孟祁然的吉他是自學的,彈得不算特別好,但在隊裡需要的時候,偶爾擔個副吉他手的職務也能應付得了。
撥兩下弦,他低頭,“這首歌送給陳小姐。”
微微低沉的聲音,經音箱放大,也有四面八方傾覆而來的效果。
觀眾呼聲四起。
幾乎是樂隊的保留節目,每回開場後的第二首歌,都是孟祁然的solo,開場白都一模一樣:這首歌送給陳小姐。
臺詞一樣,歌卻是新作的。有人統計過,孟祁然“送給陳小姐”的歌加起來夠單獨出一張專輯了。
也因此,“量販霓虹”歌迷群體內部基本都知道,那個外人看來冷冷淡淡,不愛搭理人的主唱,其實分外深情,曾經還為了這據說是青梅竹馬的陳小姐,幹過一件招黑的事:
有人順著陳小姐的ins找到了她讀研究生的學校,蹲點拍攝了照片,孟祁然直接將人掛出來,配文也特別強勢——刪了,不然法庭見。
新歌叫《Misty Miss》,少見的非常清新,像起霧的清晨,沿著沾了露水的小道,獨自一人散步。
孟祁然低頭彈唱,基本不曾抬頭。
陳清霧曾經問過他,怎麼送歌給我都不看我,他說,緊張啊。
可那信手彈出來的節奏,以及他放鬆的聲音,分明是帶一點漫不經心的遊刃有餘。
陳清霧臉上帶著笑,神思卻有些抽離。
這首歌快結束的時候,女孩忽然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
那目光沒有一絲的挑釁,反而帶一點誠摯憂傷的羨慕。
陳清霧僵了一下,揮動著熒光棒,將目光投向舞臺。
忽覺身旁有動靜,陳清霧轉頭看去。
竟是孟弗淵正在落座。
彷彿是剛從辦公室趕過來的一身裝束,偏正式款式的白色襯衫和黑色長褲,在這樣的場合裡,正經得格格不入。
陳清霧稍往孟弗淵的方向偏了偏頭,打聲招呼,“祁然以為你不會來了。”
孟弗淵簡單交代一句:“開會剛結束。”
這時,臺上的孟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