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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修長的身影自暗處走來,步履穩健,倒聽不出絲毫急迫,迦昱狹長的眼睛微微一眯,忽明忽暗,諱莫如深。

容祁懸在半空中的手微微一頓,坐在他懷裡的玉蠻立即脖子一縮,如臨大禍一般從容祁腿上跳了下來,好像自己果真做錯了什麼被當場抓包。

見她縮頭縮腦的樣子,迦昱笑了,十分自然地牽過玉蠻的手,將她帶到了自己身旁,說是呵斥,語氣卻平緩得很,好似在談論天氣那麼簡單:“胡鬧,在十三殿下面前如此無禮。”

“迦昱……”玉蠻委屈地撇了撇嘴,可轉念一想,迦昱現在肯定將自己當作了銀翹,她可不能拆了銀翹的臺,玉蠻只得老老實實地學著銀翹的叫法改口道:“迦昱靡哥哥……”

迦昱沒理她,轉而看向容祁,唇畔的弧度似笑非笑,那雙盈盈帶笑的桃花眼卻讓人體味不到絲毫愉悅之意,迦昱意味深長地掃了眼坐在輪椅上卻絲毫不顯狼狽的容祁:“讓十三殿下見笑了,這丫頭素來頑劣,就是父親大人也管不了她。”

月華傾瀉,容祁一身白袍,在這清冷的月的映照下,更顯淡漠,略顯蒼白的面容上彷彿也被籠罩上了一層薄薄的淡霧,他微微頷首,算作示意。

“殿下還是儘快回席的好。”迦昱也隨之頷首,以手按胸,禮貌性地點了點頭,拉過玉蠻的手便走。

不知怎的,玉蠻覺得從頭到尾一直都笑盈盈的迦昱渾身好像都在散發著一層危險的氣息,若不是她的手被他握著,她恨不得能躲得越遠越好,此刻的玉蠻正埋著頭自顧自地走神,倒是順從地被迦昱拉著帶走。

一路上,迦昱不再說話,氣氛反而沉默了起來,入冬的夜晚散發著一層刺骨的寒意,偏偏今夜反而更加令人毛骨悚然起來,玉蠻偷偷抬起眼皮,想要去觀察迦昱的神色,卻發現光線不佳,只能看到迦昱俊朗的側臉,卻看不到他面上的絲毫神色。

玉蠻苦惱地撓了撓腦袋:“迦昱靡哥哥……”

“怎麼,知道錯了?”迦昱唇角的弧度噙著一股戲謔,可玉蠻還是覺得陰森森的,總覺得今天的迦昱好像隨時可能爆發的暴風雨,太危險了,太危險了……

玉蠻撅了撅嘴,覺得自己真是頂好的人,銀翹可再也找不到像她這樣講義氣的朋友了,明明自己是代銀翹被迦昱訓斥,卻還不能反駁……

“銀翹胡鬧,你也跟著她胡鬧!”迦昱見她完全是一副傻呼呼的樣子,就是脾氣再好也要讓她氣出毛病來了,匈奴容祁……那個人,既有本事在如今的匈奴仍佔有一席之地,非極有耐性之人,就是城府極深之人,他遠遠沒有看上去那樣簡單……

這下玉蠻機靈了,眼睛眨呀眨呀,終於聽明白怎麼回事了,頓時氣呼呼地跳了起來,扯掉面上的面紗,惡狠狠地瞪向迦昱:“你早就知道我不是銀翹了!”

“我從未說過何時以為你是銀翹。”迦昱不冷不熱地白了玉蠻一眼,那雙桃花眼做出這個動作來,簡直是風情萬種,可眼底深處,那琉璃一般的波光璀璨之下,卻是深不可測的思慮,略帶寒意。

玉蠻被堵了一句,一時語塞,臉色漲了漲,想要反駁,卻發現自己和迦昱吵架,從來沒佔過便宜,一時間那氣焰囂張的小野貓頓時垮下肩來,可憐兮兮地耷拉著腦袋:“你故意的!”

早知道,她就不會這麼老老實實地被迦昱訓斥一頓了,臭迦昱,壞迦昱!

今夜不知是不是魔怔了,玉蠻總覺得心底好像有一處被揪著,有一些東西蠢蠢欲動,就要破殼而出,可半天卻什麼也沒發生。

她被迦昱拎在身旁,兩人正在慪氣,一路無話,玉蠻極力地想忍住,可忍了忍,還是沒能忍住地回過頭,快速往身後已經落得極遠的那道從容淡漠的身影望去,望見的,卻只有一個更加模糊的,漸去的背影罷了。

堪言站在容祁身後,幾次想要揣測容祁的心思,卻發現他的面上早已經是往日的那般平靜淡然,帶著目空一切的冷漠,孑然一身,那樣的清雅,那樣的淡漠,冰涼如水一樣的眼睛,骨子裡透露出來的永遠是不可接近的清冷,彷彿早有一層無形的屏障將他隔絕在塵世之外,儘管如此,他的心思卻是那樣的莫測,即使是他堪言,也永遠看不穿,摸不透。

他又靜默地坐在那望著剛才那個小丫頭離去的方向許久,這才緩緩地抬起一隻手,反應平靜,好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堪言。”

“是。”堪言復又上前推動輪椅,殿下依舊一路無話,堪言是個急性子,偏偏容祁是個能把什麼都藏在心底的人,堪言忍不住,臉上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在吩咐擠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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