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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倒也同時多了不少賺頭。
正當宮學斌如魚得水一般,在商海的淺水灣試遊的時候,他們大隊的主管會計宮長林突然遭雷擊身亡。黨支部書記宮桐升滿臉悲傷地找到他說:“天有不測風雲,沒想到一聲霹靂奪走了一條人命。咱大隊可不能沒有會計啊!黨支部商議來商議去,覺得這個空缺只有你補才合適。我說學斌兄弟,會計就是半個當家的人呢,看在全村老少爺們兒的面子上,你就應承了吧!”
事是真事,話又在理,宮學斌不假思索地點頭答應下來。就這樣,因為一聲霹靂,宮學斌當了大隊主管會計。在人生命運之途上,他實現了又一次的轉折。解放前只有29戶人家的東祝家廟村,在“人多力量大”的口號聲中,家家灶上幾乎斷了炊煙,戶戶炕上卻不盡新的生命。到解放後成立人民公社的當時,已發展到由三個生產小隊組成近百戶的生產大隊。
第二章 不懂春月秋風(3)
雖說近百戶的生產大隊也難稱其為大,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每人每天不同活計的不同定額,不同勞力的不同報酬,都要換算成統一的工分,還有生產小隊和生產大隊以及公社之間的往來賬、明細賬,也都要一筆一筆地記清了。宮學斌初學乍幹,常常被弄得腦袋裡一盆糨糊,賬簿裡糨糊一盆。
本來大隊有一位叫宮天祥的老資格保管會計,肚子裡喝的墨水多,人又十分聰明幹練,宮學斌完全可以拜他為師,但他因為自己的出身成分高,不敢越雷池一步,教對了怕人說腐蝕拉攏,教錯了更怕說陰謀變天。因此明哲保身為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宮天祥哪裡還能稱師?躲都躲不及呢。
理解他人的難處,能為而不為,是最聰明的決策。宮學斌抱著賬本和算盤,天天到8裡外的紅土崖村向主管會計老郭求教,有些技能人家教過三回兩回,不好意思再問,他就到紀格莊找片區的主管會計李培星,什麼“大扒皮”和“小扒皮”的,一遍遍地演示討教,直到滾瓜爛熟了,才肯撒手。
說實在話,一個不到百戶人家的往來賬,並非什麼深奧的東西,憑他宮學斌的聰明伶俐,個把月便完全胸有成竹了。只是,賬內賬容易做,賬外賬就難了。那時村裡常有公社的幹部下來指導工作,趕上飯點兒,總得留人家吃頓飯吧?起初,大隊實行派飯,一家一戶輪流做,會計負責發補貼。但人雜嘴雜,什麼動靜都有。這個說,那天派到我家的人是個大肚漢,一頓飯兩毛補貼根本不夠;那個道,派到我家的人是個南方蠻子,光吃大米不吃麵,有補貼去哪兒買大米?真是百人百心,眾口難調。
雖說這些雞零狗碎的事上不了檯面,但是傳揚出去就會丟了大隊的臉面。因此,在宮學斌的提議下,大隊騰出兩間閒置的草屋,豎個煙囪,壘起鍋灶,從村裡選個婆娘做飯炒菜,每天算半個工值。這樣,既統一了來客的伙食標準,又免去了許多淡油寡鹽的口舌。
那時全國大興水利建設,東祝家廟也不例外,他們從萊陽動力機械廠請來王正師傅和他的幾個徒弟,十天半月地連著給大隊打機井。忙了累了,有湯有面,晴天雨日,按時按點兒,村裡先後打了四眼機井,管飯上百頓,鑽井隊師傅沒得說,大隊社員也沒得挑。
其實,社員不光沒得挑,而且人人還打心眼兒裡賓服新上任的紅管家哩!誰都知道,一天三頓飯,做飯的人一瓢一勺,量米下鍋沒個準數;吃飯的人一筷一碗,填到肚裡卻有飢飽。所以,每頓飯後,剩碗麵條多碟菜是常有的事兒。為了不讓常有的事兒生事兒,宮學斌把剩下的麵條和菜,每次都端出來當街叫賣。一碗麵條5分錢,一碟青菜3分錢。然後,再把這錢入在明細賬裡,白紙黑字,小蔥拌豆腐,一清二白。
春去秋來,四季輪換著,天天衍變著,宮學斌成年累月滾在社員堆裡,大家的身心都在一起抽穗,盛開的每一束穀穗最後都低頭俯向自已的根部,像一個個深深探究的問號:今年收成怎樣,能掙多少工分,一分值多少錢呢?身為大隊主管會計,宮學斌感到自己有條件,也有責任早早回答這些問題。
但是,不知從哪年哪月起,也不知何許人氏規定,所有大隊的會計們不到年關就不剎賬決分(剎賬即結賬,決分就是總決算後的分配),害得許多社員直到過了小年也不能趕個集。不決分,哪兒去弄錢呢?雖然,即使決分也分不到幾個錢。
媳婦雖醜,早晚見公婆。宮學斌從這句俚語想開去,雖說一個工分才值幾分錢,但社員已經掙下了,早給總比晚給好。於是,在走馬上任主管會計的第一年,宮學斌連續熬了三個通宵,沒等邁進臘月的門坎,就剎賬決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