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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有些紛亂,劉美清遲疑許久,才吞吞吐吐告訴說,“老同學啊!再過幾天我就轉學回南京了,學校已經給開了轉學證明。”
“轉學?回南京?”這訊息不啻晴天霹靂,宮學斌頓時繃緊全身神經,不由得臉紅脖子粗地嚷道,“這麼大的事兒,你為什麼不早說?為什麼不讓董風斌捎個信啊!”
劉美清淡淡一笑:“看你說的,早說晚說還不都一樣?再說啦,當面告訴你不比捎信好嗎?”
“好啊,好!墨索里尼,你總是有理。”宮學斌套用那時電影中的一句臺詞道,“說走就走,你心也夠硬的!咱倆相處這麼多年,南莊北莊三五里的路都嫌遠,今後過江跨省的,成年累月不見個面,你還能想著咱?還能給咱來個信麼?”
接過宮學斌熱切渴求的目光,劉美清匆忙環顧四周,邊扭頭找個僻靜處,邊悄聲說:“看你高聲大嗓的,就不怕別人聽見?”
芝麻粒掉到針鼻兒裡,事有湊巧,越怕人聽見,偏有人循聲走來。劉美清話音未落,就見曾追過宮學斌的一位女生,邊擠出人群邊說:“喲!你們倆嘀嘀咕咕的,說什麼呢?”
“不管說什麼,都沒你的事!”宮學斌板起臉,沒好氣地支開女生,對劉美清不管不顧地說,“老同學,這幾年我對你的心,難道你就一點兒沒感覺?就連董風斌都明明白白的,天地良心,我是……”
“你是……”面對宮學斌的直率坦誠,劉美清心裡暗暗高興,只是含而不露地追問,“你是什麼?說呀!”
“我是……我……”品味劉美清含情脈脈的眼神,宮學斌臉紅了,口吃了,一個“愛”字只在舌尖上打個旋兒,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硬是嚥了回去。
缺 口 對 準 星
1959年以後,遍地開花的小高爐被相繼推倒,人民公社大食堂也紛紛散了夥,人們從“樓上樓下,電燈電話”的夢幻中醒來,像從五彩絢麗的天空跌落到平地。
按說歲月有痕的,而宮學斌抹掉過去的記憶,舔好自己的傷口,重新回到最初的起跑線,顧不上統一的口令,獨自抖擻起精神,開啟大哥送的軍用挎包,掏出課本,擰開自來水筆,默默地在知識的海洋裡搏擊苦渡。
也許天公有意青睞宮學斌,寒窗苦讀沒幾天,山東省體育學校到萊陽招收一男一女兩名射擊手,他竟意外地被教練選中。滿天就一個雨星下在了自己眼裡,宮學斌感嘆著這份幸運,第一次遠離家門,在煙臺集訓了三個月。90個日日夜夜,他一邊豬肉饅頭吃了個飽,一邊真槍實彈過足了癮,覺得人世間還有這等的享受,世界上還有這般的美差。
這次射擊集訓,宮學斌被編在少年組。三個月的摸爬滾打,宮學斌的訓練成績獨佔鰲頭。一個秋陽燦爛的日子,他們到棲霞縣參加全省統一選拔比賽。賽前規定,射擊成績位居前六名者,在省會濟南集中強化訓練之後,參加全國運動會。
大概這個機會來得太突然,再不就是這個榮譽過於耀人眼目吧?賽前的那個晚上,宮學斌渾身燥熱,激動得一夜沒閤眼。他想得太多,期望太大,這也難怪,因為農家子弟往往把這份榮譽視為改變命運的契機。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宮學斌一踏上射擊靶臺,兩腿就抖個不停。“左眼閉,右眼睜,缺口對準星”,早已爛熟於心的射擊要領,斯時斯刻,他腦海裡卻是一片空白,秋陽直射準星造成的虛光一直閃在眼前。這時,身邊比賽隊友的槍聲先後響起來,宮學斌心裡發慌,只好把成績和榮譽一股腦兒地拋開來,咬咬牙,狠狠心,匆忙扣動扳機。還好,總算蒼天不負苦心人,這次射擊選拔賽,他正好取得全省第六名的成績。
大家跑上前來為宮學斌祝賀,省體校的領導也告訴他,趕快回家準備行李,接到正式通知,就去濟南集訓。雖說打了個第六名有點兒不甘心,但畢竟入了圍,能有機會參加全國運動會,宮學斌的心裡還是十分高興的。他把這個訊息第一個寫信告訴了已經轉學到南京就讀的劉美清。
其實,這件事最高興的莫過於宮學斌的家人了,母親翻箱倒櫃,拆了棉的改成單的,把舊的縫成新的,為將要出頭露臉的小兒子準備了最好的行李。父親拖著病病歪歪的身子,又趕集又進商店,歡天喜地地張羅了一桌好飯。全家人圍坐在一起,說說笑笑,憧憬未來,就像爬滿院牆的牽牛花兒,最敏感清晨的光亮,提前為色彩出了早操。
第一章 明月幾時有(11)
然而,接下來的事情卻如鈍刀切肉,好不容易盼到的正式通知竟落到了和宮學斌一起參訓的一位女生手裡。“她的射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