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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序
逃不開的修行與詔告
??伊能靜
讀李欣頻寫愛情,總像是手被燙傷後立刻浸泡到冷水裡,雖然解了一時的疼痛,但冰冷的水卻會讓自己起寒顫。而手上的水泡無法碰觸地留在面板的表面,留下模糊的疤痕,等待時間累積新面板的出現。
在《愛慾修道院》裡她寫:“你的離開對我或許是一種放生。”放生原是善的行為,但這樣的善意卻成了愛的大痛。李欣頻在我心裡一直是一個極懂得疼痛的人,因為她能細緻分析那些疼痛,所以總讓我在讀的時候,每每感覺她的文字是那麼理性卻又對自己極端殘忍。
但殘忍原就是愛的本質。
李欣頻以她對文字的精巧來細看愛的殘忍與殘暴,然後再用最最輕巧的方式書寫。她的輕與重完全取決於閱讀者的愛情結構。而在愛情中近乎殘疾的我,是每每讀得身心欲裂。
讀《戀愛詔書》,又能看見文字在她手裡幾乎是她身體的某個器官,她完全可以毫無障礙地使用。她的文字輕盈而有分量,總在極苦極樂間徘徊,有時會讓你頻頻微笑卻是很哀傷的字句,有時會讓你反覆沉思甚至必須大聲朗讀,才能知道那些字的組合所帶給你情緒的震撼。
而她駕馭文字的能力,真像是一個孩子珍愛著手中最精緻最複雜的組合玩具細巧得讓人歎為觀止。
她對愛的入世像一個精神病患者般囈語不斷,但她對愛的書寫的出世又讓她成為愛中的僧者。
而我輩在愛的入世與出世之間載浮載沉,在埋藏愛的修道院與宣告愛的下詔書之間,註定了成為追隨她的讀者。與她的文字共舞,並且照見自己極深的愛慾,永無天日,歡喜且悲傷。
讀李欣頻,讀自己的愛慾,讀懂李欣頻,都是愛慾極深的女子,別逃避。
此文同時收錄進《愛慾修道院》一書中。
三十歲單身女人的極致異想
??ELLE總編輯?胡慧
欣頻在電話中告訴我即將又有一本新書要出版的時候,原定書名是《三十歲女子的異想世界》(臺灣版最後書名定為《我和我的戀愛詔書》),當時我正陷在雜誌的瘋狂截稿期當中,巧合的是,當月《ELLE》的報道主題就是“三十單身”—超過三十歲仍然單身的都會女人面貌。
才剛剛分享過三十個“三十單身”女人的心情故事,再看到欣頻這本結集自報紙、雜誌的書寫文字,我彷彿更深刻地看見了這個時代裡,某一個年齡層的都會女人面貌。
當然,欣頻無疑是她們更極致的放大——藉著她過人的聰慧,她彷彿全身毛細孔全開的敏銳觀察與感受力,她大女人的本質中同時存在的小女人的幽默與戲謔,以及她操控得如此自在寫意的文字書寫能力。
透過這些,欣頻淋漓盡致地寫出生活在這個時代,一個“三十單身”都會女子的生活、想法和心情:她狂戀旅遊,藉著向世界出發的行程,尋找未知或未識的自己;她在都會里耽欲並且修行,在入世與出世裡,隨心情自在變換遊移;她逆轉女人在愛慾世界裡的柔弱被動,如女王般頒下戀愛詔書,欽點
各種不同功能的情人,同時也對現代男人做一番揶揄與嘲諷……看著這些文字,我想起多年前當《荒人手記》出版時與朱天文的訪談。她談及自己的一個觀察與思索:原本物種的天性是在成年後就要走進孕育下一代的階段—開始將時間、金錢、精力花費在養育下一代上面。但是當這些人少了這一塊,於是便將這些時間、精力、金錢拋擲在“耽美”之上……
在某個層面來說,“三十單身”的現代女人不也是如此?
經濟獨立,又不需要照顧一個新的家庭或者小孩的她們,開始擁有一段延長了的單身時間。於是,向內,她們探尋潛藏的、未識的自己;向外,她們延展生活的各種可能性(例如欣頻的氣功課、中醫課、自我設定的一日角色扮演遊戲)。她們“耽美”、“耽生活”,同時也“耽自己”—無論向內向外,她們其實都是在拉長了的與自己獨處的時間裡,企圖尋找真實的自己,並與自己深刻對話。
已經離開了“三十單身”的我,有時不免還是會羨慕起這些姐妹的無盡自由和無限的可能性,尤其是像欣頻這樣,羽翼未剪,甚至越來越強壯延展,就是一片無盡的人生新風景。不過還好有文字,透過這個奇妙的媒介,欣頻記錄下她眼前腦中變幻莫測的世界,也讓我們得以窺視分享這個外冷內熱的女獅子豐富奇異的異想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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