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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得了,”車簾內,聽完衙役彙報,寧王劍眉微蹙,“汗青,咱們帶了多少藥?”
“回王爺,也是這姑娘命不該絕,”汗青掰著手指說,“知道北地天寒,光這風寒發熱的麻黃湯,咱們湯、散、丸劑就各帶了五十份。我去拿給她?”
寧王微微頷首,汗青翻出藥跳下車,無視衙役伸出的手,徑直扔到嚴凝身上,“這是麻黃散,沖水給她灌下去就成。”
絡腮鬍的洛風跪下給汗青磕了個響頭,“大人,嚴姑娘與咱們有恩,方才咱們商量了,往北輪流抬著她走。”汗青點點頭:“成,我跟王爺說去。”
洛風再拜說:“這抬人欠副擔架,小的們無計可施,求大人開恩。”
汗青沉思片刻,跑回車上,俄頃,又將那條鹿皮毯拿下來,扔在正給嚴凝灌藥的女犯頭上,“擔架有了。”
上路北行,漢子們洪亮地吆喝著交接班,為方便女犯照顧嚴凝,衙役索性給她倆鬆了手。
抬了三天,嚴凝才有了意識,可高熱始終沒有褪去的跡象,眾犯當即決定繼續抬。
年底,到達鎮北關,嚴凝被送進燒得暖烘烘的屋子,吃上熱食,沒兩天就能跑能跳,全然看不出重病了半月的樣子。
油乎乎的矮胖男人,拿著嚴凝的身契打量著她:“你就是嚴凝?”
“是。”嚴凝答,知道這是給自己分配活計,心裡七上八下,目光閃爍不定。
“後廚燒火,跟俺走吧,”矮胖男人自稱姓林,是大營總廚,要嚴凝稱呼他為林總,路上仔仔細細打聽嚴凝的底細。
末了感嘆道,“照這麼說,朝裡你半個人都沒有?那你真是命好,一個流放過來的奴隸,能在凍死人的鎮北關暖烘烘的燒火。你可知道,這是多麼大的恩眷啊?”
不等嚴凝接茬,自顧自又說,“當初俺在廚裡,就是燒火的,”
轉過頭來,怒視嚴凝:“俺爺過去給鎮北將軍養馬,養的那馬油光水滑,將軍賊稀罕。到俺爹伺候鎮北將軍夜香,十八年不得睡一個晚上,這才能輪到俺後廚燒火。你一個犯罪流放的奴隸,還是個丫頭片子,憑啥?“
“回林總,”嚴凝眼神躲閃,訥訥地說:“可能是路上燒過炭,覺得我還算做得來。”
“燒過炭?”林總眼珠一轉,露出森森的白牙,“年底了,是缺炭了。”
鎮北關的後廚,烤肉要用棗木炭、烤鴨要用果木炭,烤乳豬用慄木炭,烤魚軟嫩要用難以製取的沙棘木做炭。
要給大人們燒煮茶用的棗核炭,冒著嚴寒滿山採回酸棗,燒火煮上一炷香,揉搓掉果肉取出棗核。
天冷日短,棗核難以曬乾,嚴凝偷偷在灶邊焙乾,被林總髮現,罰她一個人準備棗核炭。
跪在地上,從灶灰中扒拉出鐵罐,倒出粒粒圓滾滾的棗核炭的嚴凝,被灶炭燻滿臉黑,只剩雙眼清明澄澈。
灶炭是最低等,也是用的最多的,這種炭溼氣大,燒起來濃煙滾滾。做棗核炭要燒水,每日得多燒三五灶。
烤火的炭也是後廚置備,奴隸壯丁用灶炭,兵士燒灰花炭。
而大人們要用的銀骨炭,其炭白霜,無煙,難燃,不易熄,只有一定年份的青信木、白棗木以及牛斛木才能燒成。
年底好吃好喝,後廚忙的不可開交,消耗炭量倍增,嚴凝每日幾近累散架,常常燒著灶就迷糊睡著。
接二連三的折騰下來,嚴凝身上的肉,掉得比北上路上都快,只剩一把硬骨架。幸好破棉衣穿的厚,才不至於像骷髏。
嚴凝分到廚房伊始,眾人只知是寧王安頓過來的,不知深淺,還算客氣。忙了十多天不見寧王問過,支使嚴凝的底氣越來越壯。
望著嚴凝忙碌的背影,幾個膽子大的,互相使過眼色,露出誇張的表情。
有人趁機做些淫猥的動作,眾人都‘嘿嘿’笑起來,廚房裡洋溢著快活的氣氛。
白案的蘇師傅從不參與。每日還給嚴凝偷留些肉餅糕點,得虧他照顧,嚴凝身上才僥倖存些肉。
嚴凝受罰時候,也是蘇師傅得空幫她採摘酸棗。平日裡,嚴凝也喜歡圍著蘇師傅轉。
破五,煮完軍營裡的,廚房也給自己人下了餃子,除了還在燒最後一鍋的嚴凝,眾人都聚到隔壁熱騰騰地吃餃子。
蘇師傅端了碗餃子進來,放在灶沿上,笑盈盈地說:“累壞了吧,別光顧著幹活,先吃點餃子。”
嚴凝燻得漆黑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