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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山下的漢人也知曉那穆雀被羆所傷的事,這尚算平靜的小山村裡,也被不安籠罩。
釋月覺得籬笆牆外的小娃變多了,男娃女娃,大娃小娃,都扎堆在附近待著。
或是玩泥巴,或是追逐打鬧,或是坐在草地上淌著口水,給這個加油,給那個助威。
“你們成天在這做什麼?”釋月撿起一根細棍子,敲了敲喬金粟的腦袋。
她算是很乖了,不吵鬧,帶著狗和喬銀豆坐在一塊乾淨的大石頭上嚼蘿蔔乾。
腦袋被敲了,她也不生氣,轉過來時掏出一根沒吃過的蘿蔔乾遞給釋月。
“爹孃讓在這待著呢。”
釋月要哄嘴也吃飴糖,怎麼會啃蘿蔔乾,嫌棄地用棍子推開喬金粟的手腕,“為什麼?”
“怕羆來,有方郎君在,就不怕了。”
“誰說他會護著你們的?”
“方郎君同釋娘子是夫妻呀。”
釋月也是被他們當做夫妻當慣了,冷笑了聲懶得反駁,“哪又怎麼了?”
“你們以後會有娃娃的,所以也會疼我們這些娃娃。”
釋月又不是人,哪會生孩子,不過這話倒是給了她想法,不如弄團虛氣進方稷玄的身子,讓他一日大肚,也叫別人看樂子。
喬金粟見釋月發笑,以為無事,卻見她片刻後收起笑容,道:“這也太想當然了!走開遠些,少來擾我清靜!”
幾個頑皮的娃娃在家都是被打罵慣了的,釋月的罵聲還沒人家爹媽一個噴嚏響,自然不怕。
反而是喬金粟這個最乖的站起身,牽著妹妹要回去了。
她剛走一步,棍又橫在跟前了,“你倆進來。”
喬金粟仰起臉,就見釋月眯眼看著那些泥髒小孩,震盪出絲絲逼人的靈力。
剎那間,四周一靜,鳥鳴蟲叫全沒了,除了粟豆以外的孩子們忽然打了個寒噤,起了通身的雞皮疙瘩,一個個哭爹喊孃的跑開了。
也是巧,風雲起了變幻,一卷一卷的雲跟浸了墨似得,飛快的侵吞著光亮,眨眼間雨就落了下來,非常大的雨點,砸在地上都有坑,打在人身上都生疼。
雨季就是這樣的天,不稀奇,小溪都漲成湍急的大河了。
這些日子叔伯嬸子吼孩子的話都差不多,‘不許去河邊!沖走了魂都逮不回來!’‘撈魚?撈你個頭!?自己還沒魚大!’
“那黑豹能進來嗎?”
喬金粟見釋月點頭,忙牽著喬銀豆進屋裡來,漂亮的黑狗也跟著走進來,在釋月腳邊盤成一個順滑的狗卷。
釋月垂眸看了一會,沒忍住伸手在它背脊上摸了一摸。
這一把摸下去,黑豹的耳朵耷拉下來了,後腰卻抻著尾巴高高的揚起,簡直是舒服恭順到了極點。
相比起人,牲畜簡單討喜多了,同樣是三魂七魄,它們的魂魄不似人類那般明朗,尤其是爽靈和幽精這兩魂。
三魂中首要一魂叫胎光,就是元神,就是命。
爽靈是第二魂,就是靈智和天賦,若無爽靈,就是個只知吃喝的腔子。
幽精是第三魂,可以說一個人的天性喜好,喜歡吃葷吃素,還是吃谷吃肉,愛武樂文,喜男好女,凡此種種,都由幽精來定。
牲畜的爽靈黯淡,幽精淺薄,所以才會為人驅使豢養,只知拱鼻啄米,而那些長在山林草原上的動物,這兩魂要充裕許多。
不過眼跟前這隻黑狗雖是家畜,但兩魂明亮出挑,此時正用前爪撥弄著一隻獐皮滾球,同喬銀豆你推來我推去的玩著。
喬銀豆矮墩墩一坨坐在地上,還不及黑豹看起來聰明有主見。
釋月輕輕拍它的腦袋,道:“難怪你瞧不上那些整日吃屎追尾的蠢貨。”
黑豹‘嗚嗚’一聲,似乎是贊同。
喬嬸子冒雨從田頭趕回來,見釋月收留了粟豆,連聲道謝,又開口想用秋收谷糧換一碗食給兩個女兒吃。
雖然是一張秋天才能收割的大餅,但的確是賺的,見釋月答允,田中活計要緊,喬嬸子夾戴著兩頂草帽匆匆而去。
雨把綿延的綠山擦成一卷朦朧夢幻的布,‘嘩啦’喧鬧不停,卻襯得屋中靜謐安寧。
缸裡的花鰱是方稷玄早上才抓來的,才一條就滿滿當當佔了一個缸底,一般來說魚大了肉死硬而不嫩,但可能是因為北江水清澈寒涼的關係,各種鰱鯰鯉鯽即便長到了小臂這般長,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