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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兒子兒媳相繼離世後,葉老爺子曾有那麼一段時間時常感慨人生無常,為此寫過這樣一幅字——會時相聚歡,隔後離別苦。人們在因為相聚而喜悅時,往往會自然而然地忽略別離,有時葉峋會在靜靜看著宋良辰時這樣想,是不是因為少年時經歷過太多別離,才會對把與他一同長大的宋良辰產生無邊執念。
應該是的,某個時期來說,他們是彼此世界裡唯一的存在,老爺子年紀大,小孩子的世界裡,另一個小孩子才是真正的同伴。
芳姑從洗手間絞好毛巾出來,葉峋才收回視線走進病房,葉家沒有給孩子取小名的傳統,所以葉峋直接管兒子叫名字。因為宋良辰要熱敷通乳,芳姑順手就把葉澤抱給葉峋,在葉峋懷裡葉澤因為剛才鼓勁吸吮而浮起的紅潤色澤一點點褪去,看起來就柔嫩的小臉蛋格外光澤喜人。葉峋沒忍住伸手戳一下兒子的臉頰,軟軟的柔像一坨柔軟至極的果凍,還不是市售的那種,而是芳姑做的加了過多果肉和果汁的果凍,輕輕吸進嘴裡,用舌尖一抿就會散成半果汁半軟嫩固體的混合物。
宋良辰熱敷過後,葉峋才把手收回,把葉澤放進嬰兒床裡蓋上薄薄的小毯子。看著氣色已經恢復大半的宋良辰,葉峋千言萬語沒出口,說出來的是一句:“疼嗎?”
“什麼?”
葉峋停頓片刻,才問出來:“生產的時候,還有現在。”
生孩子確實很疼,饒是宋良辰覺得自己挺能扛,也很疼。她身體強健,營養調理得好,生產過程不長又十分順利,痛過也就好了。尤其是沉重的肚子一掃而空,整個人輕飄飄能上天的那種感覺,簡直好極了,至於現在剪口還有點疼。但比起渾身上下輕便的舒適感來說。那點疼痛倒是可以忽略過去的:“生的時候挺疼的,現在挺好。”
見宋良辰只有滿臉輕快舒適,葉峋點點頭。總算放下那顆不安的心:“要不要起來走走,睡一天了。”
“也好。”芳姑不許她出門,不過在屋子裡走走還是可以的,病房雖然沒有設客廳。但會客區和床之間用竹簾作了軟隔斷,捲起來的時候。病房就顯得格外大,繞個圈散散步一點問題沒有。
桌上放了芳姑用熱水燙過的軟熟水果,宋良辰吃了兩快芳姑就不讓吃,叫她留著肚子等吃新麥粥和鯽魚湯。芳姑見兩人起身扶著要散步。就上外邊去充開水,芳姑嫌屋子裡的水燒不開,非去盯著燒開水不可。
屋子裡。兩個人一步一步慢慢走,沉默毫無預兆。卻不可避免,走幾圈後,宋良辰忽然想起點東西來,看了一眼葉峋。她腦子裡想到的是在產科住的那幾天裡看到的情形,每一個新生兒的到來,都會有一個新晉的爸爸激動得要跳起來,像是恨不得向全世界宣佈“我有孩子了”。但葉峋不是這樣的,他很是從容淡定,似乎葉澤的到來並不能讓他多麼激動歡喜。
這個想法讓宋良辰有點不太對勁,說不上是什麼想法,但感覺不好。因為宋良辰壓根沒看到,葉峋抱著葉澤低下頭看時,眼底瀰漫著的溫柔,那是如同秋日穿過枝椏,從清澈藍天照落滿地的綿長潔白陽光,柔暖薰人,幾欲令人沉醉。
不是葉峋不喜在人前表現這樣的溫柔,他固然內斂含蓄,但在宋良辰面前,他從不認為需要掩飾自己的情緒。在人前自然要沉穩冷靜無言而有力,如山,如海,是看上去就讓人願意信任,願意託付的強大,無言而高,無言而深。
但宋良辰一時有點轉不過彎來,到底沒忍心住開口問葉峋:“你……不高興嗎?”
葉峋指尖似乎還保留著戳葉澤臉蛋時潤而膩的觸感,聽到宋孃胎辰這麼一問,當下就有點意外。不過,很快,葉峋就意識到了,從葉澤出產房到待產室,他都沒有在宋良辰面前對葉澤的到來表現出過多外露的情緒:“當然高興,高興得快要溢位來,良辰,我人生中還從沒有過像現在這樣美妙的時刻,所有的情緒和語言都無法描述它的美妙。”
如果不高興,怎麼可能這麼快熟練地抱孩子,正因為太高興,太喜愛,才會迅速適應父親這個角色,才會迅速學會怎麼照顧一個看起來無比脆弱需要悉心呵護的新生兒。他甚至事先學了怎麼洗澡換尿片和哄孩子睡覺,還早早知道了餵食的規律及各種要做的要注意的事項。兒為一個足夠嚴謹的總裁,他已經擬定了一個萬分詳盡的計劃——關於怎麼養孩子,教孩子,保護孩子身心健康地安全成長,幾乎是從出生到結婚生子,都包含在內。
計劃一作好,葉峋自己再去看都有點淡淡的,難於啟齒的,關於初為人父衝動不能自持的……興奮過頭。他還回想了一番,當初陳昭陽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