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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峋的好友們接二連三結婚,先是沈方行,然後是王穎州,一群天天嚷著要把陳昭陽燒死的大老爺們,如今也終於光榮加入了時不時被人用眼神燒死的行列。也許是陳昭陽那裡開頭開得好,他們這一幫人裡,鮮少婚姻不圓滿美好的。唯二的兩個例外,一個是葉峋,一個是心上人因意外去世的周致寅。
同是失意人,坐在一起不說話光喝酒的日子就比以往多起來,倒也不是說喝得多醉,也並不多喝,只是兩人坐在一起就有種同病相連的惺惺相惜。跟陳昭陽及幾個新婚的坐一塊,什麼也不幹,都得被那幾對的甜蜜恩愛閃瞎,同時還會覺得內心受到傷害。
說起周致寅,那就是一筆相當爛的爛賬,要宋良辰在這裡,絕對能用她看過八千本口袋小言的經驗來綜合出一個“曾經有一份真摯的愛情,我以為會天長地久,結果她撒手人寰別我而去。於是,從此以後,我愛的人都像她,終於我找到一個最像的,可惜卻依然不是她。因此,在我深感痛苦的同時,也傷害著她,她愛我,但我不能給予同等的回應,因為我所有的愛都給了那個別我而去的曾經”的悲壯故事。
“阿峋,珍惜眼前人。”周致寅每到喝酒喝得差不多時,總要用自己的經驗來勸葉峋一兩句,他不希望自己的好友重蹈自己的覆轍。
這句話,同時也是葉峋地數次對周致寅說過的:“你也是,過去的讓她過去。”
兩人勸完,彼此看一眼,都是苦笑。道理都懂,可真到要做起來,談何容易。在周致寅的心底,別他而去的“曾經”越來越美得像一首描寫秋日山川的詩歌,色彩絢爛,溫暖明亮,令人神迷心醉。不覺而往。回憶會隨著時間被修飾得一天比一天美好。而眼前人總是有那樣這樣的不如,周致寅唯一能做的就是避開眼前人,可這樣對待一個滿心滿眼只有他的人來說。避開也是傷害。
而葉峋,他倒是想好好珍惜,就是不知道怎麼去珍惜,而且。他用一種自我折磨的態度去珍惜,這樣的珍惜怎麼可能有好結果。愛情這東西。摻太多雜質,摻太多雜音,是不能長久的,葉峋的雜音與雜質。已經多到完全無法只把愛情過濾出來的地步。
“去找她啊,別在這裡乾等著,天天陪我喝酒難道很有意思?”周致寅還寧可一個人喝著。有時候,回憶與自我排遣這種事。一個人才是最好的。而且,周致寅萬分希望好友能像其他幾個一樣圓滿美好,不圓滿美好的,他一個就足夠當反面教材了。
“再等等。”等她傷口長好,等我能面對她。
周致寅嘆口氣,也許正因為同樣失意,所以他能看出來一點,葉峋對能不能將宋良辰追回,壓根沒有信心。偶爾有那麼一兩句話,更是能讓他聽出類似“我這樣的人,怎麼配得到”的弦外之音。只是有些事,只有自己心裡知道,完全無法說出口,所以周致寅沒有點破,而是打了電話給司機,叫司機開車到樓底下等他們:“走吧,回家。”
冬日深夜的街頭,車流也比平時要少許多,街燈在無人的街道上散發著暖黃的光,卻並不能令人溫暖起來。沿街的綠化帶裡,有許多不知名的花朵在開著,如果不是氣溫低,倒彷彿是春夜一般繁花似錦。
從酒吧出來,葉峋和周致寅坐上車,兩人都沒怎麼說話,一個賽一個的沉默。沉默中,車窗外飄起朵朵輕揚的白,一路貼著車窗飛落,竟然下雪了。這是冬天第一場雪,來得十分突然,甚至沒有天氣預報。雪開始並不大,車駛到雍景園外時,忽然大朵大朵如鵝毛般墜地。
葉峋見狀,叫周致寅和司機都別回,怕待會路上會結冰:“雪越來越大,別回了,客房收拾一下就能住。”
周致寅看一眼窗外的雪,沒推辭,跟司機把車停好上樓去。幸虧周致寅也沒多想回家,他們到樓上時,再看窗外,雪更密更大,外頭很快就茫茫一片白。露臺上沒來得及收的毛巾都結成了冰塊,這會路上也肯定都已經凍上,客房只要套上被子就能住,浴室裡一應齊全。
司機洗漱完就去睡了,留下週致寅和葉峋在客廳裡對望,這倆誰也睡不著。
“以前每到下雪的時候,芳姑都會煮臘梅粥,良辰喜歡吃。她什麼花都喜歡吃,一年四季,但凡開著能吃的花,她都不會錯過,家裡種的那些花,最後多半都會被她吃掉。”葉峋也不知道宋良辰這是從哪裡來的愛好,也許小姑娘天生就有這種情懷。
周致寅一點都不想回憶什麼,所以他保持沉默,靜聽著葉峋在那微微下垂著眼角加快過往。
“她還喜歡把花往衣服上弄,記得給我做第一套西服,胸前的口袋裡別的是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