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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良辰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黃昏,難得見太陽在天邊露了個小臉,把漫天濃雲染遍繽紛異彩,本地臺里正在播報天氣預報,主持人用清軟和緩的聲音告訴人們颱風已經過去,但明後兩天仍然還會下雨。主持人叮囑所有人出門帶好雨具,車輛緩行,儘量避免上下班高峰行車。
迷迷糊糊把天氣預報聽完,宋良辰才伸著懶腰從被窩裡鑽出來,醫院裡的消毒水味倒比外邊的腥溼潮悶氣要好得多,經過紫外線照過的被子哪怕有消毒水味,也還有點陽光的味道。她坐起身來,就看到葉澤正和葉峋低頭看著同一本書,一人一支筆,你填一個,我填一個,宋良辰瞬間就知道父子倆在幹嘛,他們倆在玩一個她永遠不知道怎麼推算的數獨遊戲。
直到她起來穿鞋,父子倆才看過來,先是葉澤睜大眼睛滿臉歡喜地把筆一撇,撲進她懷裡:“媽媽,再不醒我都要餓壞了。”
葉峋:我就不揭穿你剛剛吃完椰蓉蝦球和椰漿凍的事。
事實上小孩子餓得快,四點吃的那點東西,這時候早被黑洞到不知哪個地方去了。葉澤是真餓了,宋良辰揉了一下葉澤的肚子,熱熱軟軟又癟癟的:“晚上想吃什麼?”
“炸薯條!”葉澤和所有小孩子一樣,對炸得香香的薯條雞米花喜歡到崇拜,只是宋良辰不讓他多吃,每次一聽到宋良辰問他想吃什麼,他都肯定要薯條,只是十次也吃不到一次。
“要跟你說多少遍,你才會記住,炸薯條不能當飯吃。”就算要吃。宋良辰也不會叫葉澤在外邊吃油炸類食品,家裡有紅棕櫚油,專備著用來炸各種小零嘴的:“吃豆腐好不好?”
“好。”沒炸薯條吃,對小糰子來說,吃什麼其實都差不多。
醫院附近有家廣東菜餐廳,中午的飯菜就是在那裡訂的,他們過去的時候人還不多。宋良辰點了釀豆腐和絲瓜炒毛豆。剩下的菜就讓葉峋看著點。晚飯吃完天又起陰雲,才過六點天已經完全黑下來,路上車如流水。燈如流華,宋良辰和葉峋一左一右牽著葉澤,葉澤看著很是開心,一直嘰嘰喳喳個不停。街邊櫥窗裡不論什麼都能引來他的驚呼。
“他為什麼一直唱歌,不去吃飯嗎。衣服好奇怪,戴帽子很熱吧。下雨了他會回家嗎,不回家要不要打傘,他有傘嗎?”葉澤完全不需要答案。因為上一刻說這裡,下一刻就到了那裡,連路邊上的井蓋花紋奇特一點。他都要表示了一驚奇。有他這一直驚驚奇奇的,就是宋良辰和葉峋一句話不說。也顯得很熱鬧。
葉峋幾次想張嘴說點什麼,但話到嘴邊又只能咽回去,13歲之前,他都是家庭美滿和睦,父母寵愛,老爺子口中嫌心裡疼的驕嬌少爺,至今老爺子都說他那時候是人見人憎,狗見狗嫌。現在再看看葉澤,葉峋深感自責,從來只想有個和宋良辰的孩子,但在孩子生下來至今,他依然沒有承擔好為人父的責任。他遠不如老爺子為父的豁達寬容,更不似生父的細緻溫和,對一個父親來說,在兒子的成長中什麼都沒做,就是嚴重失職。
當年遭遇過的種種,他也曾在心裡想過,有一天自己有孩子,一定不讓他受同樣的罪,但事實是他沒有做到,所以葉澤現在會這樣。他不認為葉澤是缺乏安全感,葉澤並不會哭著喊著鬧著要他留下,每次他離開時,葉澤都是笑眯眯地說“要乖,早點回家”。所以,葉峋並不能完全讀明白葉澤的小小心思,他只能儘量改善這些外在的因素。
“良辰,我以後可能會常在松林。”葉峋說完看向宋良辰。
宋良辰想說已經很“常”了,一週起碼有三天在松林,宋良辰迎向葉峋投來的視線,有點明白了他的意思。葉峋似乎是想看看她的反應,如果她不拒絕,那麼他就會光明正大進駐觀海苑,如果她反應激烈嚴辭拒絕,那麼他照樣會進駐觀海苑,不過是另外買棟房子而已。
說句心理話,宋良辰對和葉峋一起住,原先還有心理陰影,但隨著葉峋那份固守約諾的架勢,宋良辰已經能接受他住進自己的房子裡。就只是樓上樓下而已,同一層不行,隔壁也不行:“像現在這樣的話,不是不可以,他需要你,不論怎麼樣,一個人是不能分飾兩角的。”
哪怕僅僅只是因為葉澤而妥協,葉峋也打心眼裡愉悅起來,病中還有幾分餘熱,但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已經完全消失,連輕飄飄沒力氣的四肢,都彷彿是被風輕拖著所以輕了幾分一樣。葉峋看著宋良辰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又什麼也說不出來,只露出個笑臉來,最後從嘴裡擠出句:“多謝。”
強抑著激動與感動的語調是不同的,宋良辰聽著心裡又是一聲嘆息,還是那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