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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東頭的鉗工小譚察看了一下說趕快叫救護車吧。
張長空沒好氣地說:叫他媽什麼救護車?司機在這呢。
老翟頭說先別亂動吧,當心內臟出血。蹲下身子看了一下說頸椎好象斷了,然後撩起武正安的衣服檢查了一下傷勢,又解開他的腰帶,正待察看,突然只聽見唐欣驚叫了一聲,罵道:畜生!該死!
張長空眼珠子一瞪,朝唐欣吼道:你怎麼這樣呢?還有點人性嗎?人都快死了。就算偷看了你們幾眼,他也罪不該死吧?
唐欣委屈道:他偷了我內褲!
大家這才注意到武正安穿著一條粉紅的棉布小褲衩,褲衩上繡著一個兔八哥,果然是女孩子的物件。
舒志明說趕快送醫院搶救吧,遲了可能沒命了。
張長空把摩托車推過來,說誰來幫我一把。老翟頭剛想上去,同在維修班的小譚說我來吧,把武正安抱起,坐上了張長空的摩托車後座。張長空發動機車,冒著大雨騎了出去。
剩下的人群在門洞裡議論紛紛面面相覷。李玉琴向大家訴說著剛才的歷險:我剛剛走進衛生間,想要衝個涼去上班了,剛要脫衣服,只見一道閃電劃過,突然發現窗戶玻璃上貼著一張人臉!嚇得我大聲叫了出來。他可能也沒有防備,也讓閃電嚇了一跳,就掉下去了。我說這一陣子怎麼老覺得有人盯著我看似的,原來是這個流氓。
眾人七嘴八舌議論了一陣,說這武大郎也真是色膽包天,這麼大的雨還跑到女生宿舍來偷看。只見唐欣突然捂著臉蹲下身子哇地一聲哭起來。
大家以為她還為褲衩被偷的事情在生氣,便又過來勸她說算了,沒想到這小子這麼齷齪,以後注意點就是了。
唐欣卻驚恐地抬起頭說:老翟頭,你說看見血糊鬼的人都要死的,你看看,現在真的開始死人了!
舒志明趕緊安慰她說:唐欣,他還沒死呢,說不定還能救過來。
唐欣執拗地說:會死的,都會死的。小安早就看出他要死了!
眾人這才想起十天前的傳說和唐欣被關在太平間裡的事情,記起小安那天在會上真的說過武正安要死的話,頓時人人自危,個個膽戰,一時間門洞裡鴉雀無聲。
不知誰問了一句:小安呢?怎麼沒看見小安呢?
老翟頭答道:這小子最近老不歸屋,這麼大的雨,也不知跑到哪去了,到現在都沒回來。
一陣風從門洞裡吹過,李玉琴發現唐欣身體在發抖,這才注意到原來她身上一直穿著溼衣服,趕緊勸她道:唐欣,你怎麼還沒換衣服呢?當心感冒了。
舒志明也勸唐欣快點上去換衣服。
唐欣說我怕。
李玉琴說我也有點怕,哎呀,我們要上班了。劉醫生,我們一起走吧。舒志明,你上去陪陪唐欣吧。
大家這才注意到時間已近半夜。這才四散了,上班的上班,休息的休息。
舒志明陪著唐欣來到樓上,唐欣坐在床上又發呆。舒志明說唐欣你洗個澡把衣服換了吧。唐欣恍若從夢中驚醒一般抬頭看了他一眼,說我今天不洗了,你去睡覺吧。舒志明說你不怕?唐欣悽悽一笑說沒事,武大郎不知道會不會死。說著若有所思道:舒志明,張長空今天罵我沒良心。但願老天保佑這個傢伙別死。說著心煩意亂地起身,找了一塊毛巾開始擦頭髮,一面擦一面趕舒志明走。
舒志明記著自己先前醉酒時惹的禍,估計唐欣還在生自己的氣,想走又有些不放心,欲留又怕唐欣發脾氣,訕訕地捱企了一陣,嚅嚅地說了一聲“我走了啊”,見唐欣並不挽留,只好澀澀地下去了。
待舒志明走後,唐欣穩定了一下情緒,找出一條新毛巾,留神地四處察看了一回,把窗簾拉上,這才換下來溼衣服,擦拭了一下身體。總覺得身上粘糊糊的,心想這個樣子肯定睡不著,還得洗個澡。一想到剛剛過去的一切,又覺得有些害怕,不敢一個人往衛生間去,心中直後悔剛才沒有叫舒志明留下。躊躇了一陣,突然橫下心來,想該來的總會來,再大也不就是個死嗎?剛剛也見識過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這樣一想,心裡反倒坦然起來,拿了換洗衣服,一個人跑到淋浴間,痛痛快快洗了個透。果然什麼事情也沒有。回來吹乾頭髮,一覺睡到大天亮,連噩夢都沒做。
昨夜雨疏風驟,將夏日的悶熱沖刷得乾乾淨淨,早晨的空氣特別清爽。上完衛生間出來,唐欣看見小安正在下面掃院子,舒志明竟也起來了,跟張長空老翟頭三個人圍在牆角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