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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瞞著我是麼?”
季燕然面色凝重,深深望住我,沉聲道:“靈歌,有些時候知道得少比知道得多要好,你只須明白我們每個人都不會害你……”
我無奈地笑著打斷他的話:“是的,‘你們’,你們是‘你們’,我是‘我’,我從來都不曾成為‘你們’中的一個,不是麼?”
“靈歌……”季燕然疼惜地嘆著。
我擺擺手,自嘲一笑:“算了,當我沒問過。‘你們’都是為了我好,我豈會不知?再纏著不放就辜負你們的好意了。”邊說邊準備轉身向外走,卻無意間瞥到了嶽清音桌上鋪的一幅畫,黃舊的畫紙,斷掉的畫軸,正是我請季燕然拿來央他幫忙弄掉印泥顏料的那幅彼岸花,卻見此時這畫兒上已沒了那印泥染的紅色,呈現於眼前的,是一幅畫了滿紙菊花的墨菊圖,畫角的落款處豁然是“石聽鍾”三個字。
我驚訝地望向季燕然:“燕然哥哥……這個……這個不是婆婆她當年與那恩人給你指腹為婚的信物麼?那麼說——”
季燕然凝眉點頭道:“不錯……由此看來,先母的那位恩人,就是玄機公子夫婦無疑了,而與我有指腹婚約的就是他們的後人……”
“二十一年前,蘇璃在為何故的亡妻剖腹取嬰時已有身孕,婆婆想必是在那前後同她定下的婚約,只是……玄機夫婦若已遭誅,只怕他們的孩子……”我低聲道。
季燕然沒有作聲,只是神色不明地望著我。我走近前去輕聲安慰道:“我們也不必太悲觀,或許他們的孩子僥倖不死,燕然哥哥你還是有可能找到她的,到時……到時你就可以……”
可以怎麼樣呢……與她履行長輩為他們訂下的婚約麼……若二十一歲的她同季燕然一樣,為了這個婚約一直未嫁,我……我又怎忍心強佔她的幸福?
不願再想下去,深吸了口氣,低頭去細看這幅墨菊圖,卻見在圖的右下角有幾行極小的字跡,辨認得是:指天為盟,以畫為證。曾與江南望城仲夏街青荷巷季家公子燕然立下指腹之約,無論天涯海角、斗轉星移,望吾兒天吟遵信守約,相與恩義,不離不棄。
落款是……曲玄機,蘇璃。
一股莫名的感傷襲上心頭,怔怔盯了這畫兒許久方慢慢回過神來,轉眸望向一直看著我的季燕然,輕聲道:“事情至此,似乎已水落石出了……這幅作為曲季兩家指腹之約憑據的畫兒之所以會出現在奈何堡,只有一種解釋——玄機公子深知自己夫婦難逃朝廷誅殺,臨死託孤,因正好替何故撫養著孩子,便將那孩子連同自己的孩子一併送去奈何堡——在如此危機的關頭,玄機夫婦仍未忘記與燕然哥哥你的約定,便將這畫兒也帶了去。只是未料到奈何堡出了管元冬那個叛徒,為求自保將何故與玄機有所往來之事透露給了朝廷,導致朝廷滅了奈何堡滿門。而從這幅畫上的印泥顏料此前未被清除的狀況來看,怕是這畫兒和那兩個孩子才一被送到奈何堡就被朝廷的人趕了來……”
季燕然點點頭,沉聲道:“如果玄機夫婦確實將自己的孩子與何故的孩子一併送至了奈何堡,那麼極有可能兩個孩子都未能存活,也就是說……大盜與何故、玄機公子皆無關係。”
“可是大盜臉上的那塊印記又作何解釋呢?難不成……他當真只是某位官家的後代?”我嘆口氣。
季燕然道:“畢竟大盜身上只有那塊印記能做為線索,說他與奈何堡有關也只是我們當初的猜測罷了。現在我們只能寄望於大盜他在宮裡檔案閣內的查詢結果——就算是再隱秘的案件在檔案閣裡也會有所記錄的,至少我們可以查一查當年誅殺奈何堡和玄機公子時死亡的確切人數,以此來推知究竟那兩個孩子有沒有存活下來。”
“就是說,我們只能等到回京都後才能繼續查下去了?”我看了坐在一旁始終面無表情的嶽清音一眼,繼續向季燕然道:“那九龍谷的事?”
“如果大盜與曲、何兩家毫無關係,那麼九龍谷之事也不必再查。”季燕然站起身,“一切還是等回去京都後再做安排罷。你說呢靈歌?”
知道他不願讓我再去想九龍谷的事,我也只好點點頭。聽得嶽清音冷冷開口道:“天不早了,你們回房去罷。”
這逐客令下得當真不客氣,季燕然笑著將桌上的畫軸收起,衝他拱了拱手道:“多謝嶽先生幫忙,如此便不多擾了,也早些歇下罷。”說著便衝我眨了眨眼,率先向門外走去,我跟在他身後,扭頭望向嶽清音,見他去書架上拿書,並不看我,叫了他聲“哥哥”,他也只作未曾聽見。
滿腹鬱悶地跟著季燕然回至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