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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那個……告訴我,這一定是幻覺……怎麼、怎麼會是他……
“季大人……今天不坐堂麼?”我虛弱無力地含笑問道。(彌雨昍音。整理收藏)
這深深的眉眼,這玩味的笑容,不、不是那季大狗官還、還能是誰?!——嗷MY GOD!
見慣了他大紅官袍在身的樣子,如今乍一換了普通衣衫憑添了幾分閒散慵懶,然、然而依舊是讓人討厭!看他這副對我的存在毫不感到驚訝的樣子,顯而易見這傢伙從一開始就知道我坐在他的身邊!他、他他他竟然裝睡到現在!真真氣死我了。
天可憐見啊!我純潔又甜美的第一次小小心動啊!竟然如此悽慘地浪費在了這個狗官的身上啊!天理何在啊!慘絕人寰啊!哇啦哇啦啊!
季狗官眼底笑意濃濃,回答我的話道:“為兄偶爾也想偷偷懶呢。”
我完全不想再說話了,默默從草地上站起身,撣撣身上沾的草葉子,本想把斗笠還給他,但一看雨似乎越下越大,立刻就打消了這念頭。狗官也站起身來,穿上他那雙大大的木屐,而後收了釣竿,拎上魚簍,衝我笑道:“靈歌妹妹是想先找個地方暫時避雨還是直接回府呢?”
“這雨大概一時半刻停不了,靈歌還是直接回去的好。”我輕聲道。
“那為兄送妹妹回府。”狗官笑眯眯地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我走先。
我原欲拒絕他,但一想他的斗笠還在我的頭上,只好默允。沿了河堤快步而行,沒走多久雨勢竟然滂沱起來,忍不住回頭看了眼走在身後的狗官,見他身上衣衫早已溼透,緊緊貼住面板,倒勾勒出一副好曲線……咳咳。
“大人……找個地方避避雨罷……”我終究還是沒能硬下心腸。
狗官一手遮在額前擋住滑下面頰的雨水,向我笑道:“這雨大概要下很久,還是趕回府去的好。”
那……這可是你說的,到時感冒發燒可不能怪我,斗笠也是你自己願意給我用的,這人情可不算數!
不再多言,我加快步子,幾乎一路小跑地奔回了嶽府,狗官才要奔著大門而去,我連忙輕聲叫住他:“大人……走偏門罷。”狗官挑著眉毛好笑地望著我,我不予理會,帶了他繞到了偏門,守門家丁將我倆讓進府去。
“大人的衣服溼透了,不妨先換上家兄的乾衣服,以免傷風,待雨停了再走不遲。”我一邊帶著狗官穿庭過院一邊佯作關心地道。
“如此有勞靈歌妹妹了。”狗官毫不客氣地笑著應了,害我心中後悔不該多那一句嘴,岳家父子此時都不在府中,作為唯一的主人,姑娘我還得陪他歇著陪他喝茶陪他聊天兒(所謂三陪“小姐”……),簡直是自找苦吃。
平時伺候嶽清音起居的只有小廝長樂一人,偏巧他今兒還回家去了——嶽府的規矩還是有那麼一點點人性化的,每個僕人每月都有一天的探親假,家不在本地的僕人可以攢到一起休。
是以……只好由我親自引了季狗官前往嶽清音所住的地方。由於對那位心思縝密的哥哥避之唯恐不及,所以我從來沒有接近過他的住所,也就是趁他不在家的時候為了熟悉府中環境遠遠地向這邊望過一望,當時就十分地羨慕他居住的環境。
與我獨佔一個小跨院兒不同,嶽老哥是居於一座雙層小樓中,四外翠竹環繞,白石鋪徑,一座白色靈璧石堆疊而成的數米高的假山與樓相依,山上藤蘿薜藶沿房簷垂下,平日裡隨風搖曳,鬱郁生香,恰是個幽靜怡人的所在。而此時驟雨洗竹,卻更添了幾分清冷寂寥之意。
也不知是嶽清音的吩咐還是下人們心有敬畏,一路走至樓前竟見不到半個人影,我將斗笠摘下靠在門前廊上,輕輕去推那門,門便應聲開了。
進門是個小廳,設有梨花木的桌椅,除茶具外再無多餘擺設。臥房在二樓,我帶著水淋淋的狗官由樓梯上去,第一間是書房,第二間方是臥室。
臥室的北牆設有衣櫃和架子床,床上吊著淺青色的帳子,東窗正籠著一方竹影,窗前一案一椅。整個臥室素淨簡潔,倒頗合嶽清音的風格。
我開啟衣櫃門,裡面是疊放整齊的衣服,隨意取了一套蒼青色的出來先放在床上,而後轉身至洗臉架子上取了擦臉的巾子遞與狗官,輕聲道:“大人先擦擦雨水,靈歌在樓下恭候。”
狗官接過巾子笑道:“靈歌妹妹也先去將衣服換了罷。”
我低頭看看自己,見裙襬也溼了大半,濺了不少的泥點子,遂道:“既如此靈歌去去就來。”於是轉身出門,徑直下樓回到我住的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