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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幾位長輩的意見。其實她早已預見這樣的結果了。
華家雖然人人作畫,但堪稱翹楚之人沒有幾個。上一輩唯有父親是頂尖畫師,而華思明和華思遠卻畫技平庸。
年輕一輩裡,畫功最好的只能算她和蘭芝兩人,但蘭芝是以寫意山水見長,而宮廷畫多重人物工筆,蘭芝雖幾次試著為宮中嬪妃作畫,但最終都要她費心修改,甚至重畫,這在府中已不是秘密。
但在這華府之中,這些年漸漸看重的,已不再是畫功的高低了。
她眼見府內之人,肆意揮霍父親自皇室領來的賞銀,互相攀比著誰今天的服飾最美,誰梳的髮式最新巧,誰今天從教坊頭牌歌女那得到甜頭,誰買了新的傢俱古董……
一個曾經何其榮耀的家族,如今真正倚重的又是什麼?只是過去那些曾經輝煌的記憶罷了。日後會怎樣,又豈是他們這些沉迷於紙醉金迷的人認真想過的?
也好,不做族長,她就可以少看一些煩惱的事,少見一些可惡之人。
論人情世故,蘭芝向來比她圓融,在府內也一直比她吃得開,如今又有親人在後撐腰,論容貌姿色,也是人人稱道的美女,皇帝一見定龍心大悅,日後沒準還能許一位皇嗣為親。
讓蘭芝做族長,這個結局,於公於私,都如此完滿。
爹,你在天有靈不必惱恨,因為女兒真的沒什麼怨恨和不滿。我只想好好作畫,這一生同你一樣,做個孤獨的畫師,便於願足矣了。
東嶽皇宮 青龍院內
三皇子皇甫貞喜孜孜地提著一個籠子走進院門,一名太監一邊行禮一邊陪笑道:“三皇子今日難得有空來這兒走動啊。看您氣色真是越來越好了,聽說您快封王了,奴才提前給您道喜。”
“好奴才,會說話。”皇甫貞抬手丟了一錠銀子,問道:“太子在吧?”
“太子殿下剛從陛下那回來,正在和一位回京述職的大人說話,三殿下要不先在院裡等等?”
“你幾時見我等過人?”皇甫貞驕傲地邁著方步直闖正堂,開口叫道:“大哥,看我新弄來的這隻——”
“出去。”
一聲並不響亮的沉喝,卻比高聲咆哮更令人心生敬畏。原本一臉嬉笑的皇甫貞不由自主收回欲往前邁的腳步,有些尷尬地向後退了兩步,撤到門外。
剛才那名太監笑著搬了把椅子過來伺候,“三殿下,您還是先坐在這裡等吧。”
皇甫貞探著腦袋向門內望,好奇問:“什麼人在殿裡?聽上去太子好像正生氣呢。”
“是宿縣的縣官,三年一次例行回京述職。”
“這麼個芝麻官,還用太子親自過問?叫六部隨便派個侍郎不就打發了?”
“這本該是吏部的事,但聽說宿縣去年賑災所報的錢款數額對不上,太子震怒,所以要人一回京就直接到這面見殿下。”
“太子就是這樣,總把自己累得要死,白白讓我們下面一干兄弟清閒得直著急啊。”皇甫貞儼然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樣子。
這時屋內那名宿縣的縣官已經滿頭大汗走出來,嘴唇打著哆嗦,見到皇甫貞,好不容易才說了一句,“參見三皇子。”
“是你啊。”皇甫貞打量了那人一眼,笑著低聲說:“那年給太子送玉酒甕的人就是你吧?”
宿縣縣官程幹尷尬一笑,見到三皇子連聲說道:“三殿下,麻煩您和太子殿下為微臣求求情,微臣定當重禮答謝——”
“重禮?”皇甫貞摸摸下巴,“什麼樣的禮才算是重禮?和當年的玉酒甕一樣的重禮?”
程乾急忙點頭應道:“那酒甕現在還在宿縣,微臣沒有送人,三殿下若喜歡,微臣寫信回去,讓人即刻送來。”
“你先去辦吧。”皇甫貞笑著,未置可否,接著對殿內大聲說道:“皇甫貞求見太子殿下。”
“進來。”依舊沉穩的聲音,聽不出更多的情緒。
“雖然父皇是讓大哥協助總攬六部之事,可也沒必要這樣操心勞力、事必躬親吧,”皇甫貞丟下程幹獨自進了殿內,“大哥,看看我剛買來的這隻貓,從暹羅國弄來的,看這樣子,是不是挺像老六那張黑臉?”
端坐案前的太子皇甫瑄緩緩抬起頭,目光幽冷地看了眼籠中那隻奇怪的小貓,眸光並無波動。
“老三,兵部那邊是怎麼回事?方、許兩位將軍為什麼會打起來?”
皇甫貞笑著回道:“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散朝剛出的事兒,這麼快就傳到大哥耳朵裡了?其實也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