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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悲痛之情吞沒了他引以為傲的自制力。想他已經年近四十,前途仍然迷茫無光死路一條,這人的一生還能有幾個四十年。他孟斯雖然貪生怕死,但更可恥自己如沙石走狗般悲慘死去。地位卑賤更是莫大的恥辱,爭執窮困是莫大的悲傷。他想要那樣人人仰望的權力地位,想要這世上最為風光的前程。可如今,他只能在蕭蕭倉庫中苦度餘生,這叫怎能不悲從中來,放聲大哭。
直到日上三竿,他的哭聲才漸漸停止。起身整理了衣著,低垂著頭顱,他像是一個幽靈朝著倉庫飄搖而去,沿途的風景與他來說,不過是一種身份的嘲諷。他想出人頭地,想的心都痛了。
“孟斯,那存於倉庫內裡的錦緞怎麼又被啃食大半?你這守倉使到底是幹什麼的啊?整天擺這個灰沉沉的臉色給誰瞧吶?”一個黃衣小廝扯著嗓子衝著孟斯尖利的叫,趾高氣揚的模樣像極了門口盤旋的野狗。
孟斯咧出難看的笑臉賠罪道:“馮小哥,實在是這裡的老鼠太過狡詐。人力難及啊。您就不要和我這樣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計較。打明兒取了俸祿,請您吃酒去。”
黃衣小廝從牙縫裡哼了一聲,瞥了瞥孟斯因為卑微而扭曲的臉,心裡大感快意,雖然知道這廝是個不知趣的傢伙,可偏偏看見那天生告密樣的面容,他就覺得極為不快。心裡火來得快去得也快,他放緩了臉色,開始安慰孟斯:“也罷,你我好歹同鄉,在這夏龍國也算是近把的親戚了。我也不與你為難。只是,今兒個聽說上頭要來人,你留點兒神。萬一出了什麼亂子我想保你也保不住。眼光放實在點兒,說不準這次就是你飛黃騰達的機會。”
他小小一個人裝出大人的深沉樣,其中是說不出的好笑。但孟斯知道姓馮的小廝是真心為自己好,雖然平日裡性情多變,暴躁難訓,但對自己卻也真是照顧許多。孟斯深深鞠了一躬,正言道:“若真如馮小哥所言,孟斯必不忘小哥的昔日照料之情。”
黃衣小廝不在意的揮揮手,面上不變的嘲諷:“這世道,管好自個兒吧,你要是真的一人得道,我就是想做那昇天的雞犬也得看你大官人的臉色。終不過一個‘奴’字。還不如等哪天奴僕契到了時日,我回自家的楚國蔡縣,復我原名。也算得是瀟瀟灑灑自由快活。”也不看孟斯的臉色,隨意在他的手中放個小小的巾團,說道,“若讓我知道你哪天隨那幫不長進混球出去吃喝嫖賭,你就等著我喊人打斷你的兩條腿!自己琢磨。”言罷,轉身離開。
孟斯開啟巾團一看,原來是些細碎銀兩,看得出應該是馮小廝的貼己俸祿。想到這個鐵面刀牙的人偏偏就有一副菩薩心腸,暗地總是救濟自己幫助自己,才讓自己能在這樣清貧的情況下仍然能讀書不倦,悲悶不已的心裡就時時閃過溫暖的感覺。如此之人,與他無慾無求,才能讓他值得世道如何之骯髒,也總有那樣的人關懷你如春雨潤物悄無聲息。高高揚起頭,他很意外的感到今天的自己很是多愁善感。不再細想,隨意的收拾了一下情緒,他撩起長袖拿起掃帚打算走進倉庫驅趕那些膽大妄為的碩鼠。
遠遠的傳來一陣紛雜凌亂的腳步聲隨後就是黃衣小廝熟悉的叫喊:“孟倉使,出來見郡守大人。”
什麼?郡守大人?為什麼應該在聞家堰的高太守會來這小小的燕城倉庫呢?孟斯百思不得其解,很納悶的撣灰出迎,也不看凌亂不堪的倉庫,他像也迎戰的勇士大步走出去。
入目的是唯唯諾諾的縣官,還有旁邊一干面無表情的將士,黃衣小廝盯著自己的緊張神情,讓孟斯心中再次一暖,他不是無情人,怎會不懂他的好意。微微一笑走上前,他弓身向其中一個背對自己的身影行禮:“燕城倉使孟斯見過太守大人。太守安康!”
身前的人背手回過身,頂著耀眼的陽光展現出身居高位者的器宇軒昂之勢。孟斯私下稍稍抬頭,看到這個姓高的太守白衣長劍,劍眉微蹙,衣袂在風中翻湧不息如奔騰萬里的雲彩,和自己相差無幾的年齡卻是天壤之別。
“你對本太守很好奇?”
高太守高深莫測的開口,不苟言笑的樣子更添話中的殺傷力,嚇得孟斯額頭冷汗直冒。“不敢,下官只是驚於大人風采,才會如此冒失。望大人見諒!”不稱小的只聽下官足見他心中的慾望如火濃烈焚燒四野。
高太守從孟斯低垂的眼裡看出他無法掩飾的野心,熾熱滾燙。心下暗自嘀咕:這人果然如‘天情’所報相貌端正卻野心勃勃,且眉目可見陰狠狡詐之色。只是怕會養虎為患,將來難以掌握。看來還是先想辦法引他上鉤,帶回去讓主上定奪。打定主意,他瞄了一眼身邊候著的縣官,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