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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櫃見他說得在情在理,又信誓旦旦,不好拒絕,心也軟了,哼了一聲道:“她可以先唱著,要是我們老闆娘不許,就得走人。坐牆角去吧。”江留醉道:“我看你們老闆娘和氣得很,不會不同意的。”掌櫃喃喃自語道:“難說……”眉間打了個結,往櫃後去了。
青衣少女稱謝不迭,朝江留醉低頭施了一禮。江留醉側身避過,說道:“不必客氣。”回到座上,想起貧女說他是泥菩薩的話,皺眉輕笑。
青衣少女在牆角坐下,很不顯眼。她輕撥了幾個音,江留醉頓覺有如一股清涼的甘泉流入心中,不由大為放心。果然人不可貌相,待樂聲起時,連那掌櫃也豎起耳朵來聽。
她唱的曲耳熟能詳,算不得新鮮,然而出自她的口中,平常的語句竟鍍金砌玉般敲擊耳膜,引得樓上客人驚奇地下樓,有的站在樓梯上已渾然忘我。樓外的行人停下腳步,向酒樓靠了過來。一時間酒樓內外只聞純淨舒展的歌聲,而不復有其他嘈雜。
每個人的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容,身心更明澈透亮了似的,私心雜念在這刻拋到了雲霄天外。那青衣少女的形象不覺地由醜化無,虛幻之中,人們不再感到她難看,反而從她的相貌背後看到了另一種魅力。
正在這令人心醉的一刻,酈遜之看見老闆娘靜靜地從樓上走了下來,停在了青衣少女身邊,眼中藏著寒意。第一次,酈遜之發現她的目光竟如此凌厲,不帶任何笑意,不由將身子悄然躲在了江留醉身後,暗中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片刻後,她輕揚起右手,彷彿在趕一隻蚊蟲,但酈遜之與江留醉兩人卻吃驚地意識到這正是紫霄劍氣的無上功法,正是衝著那青衣少女而發。只有一流的高手才有可能以指為劍,以氣為刃,不需利器,隨意為之。酈遜之正欲出手相救,江留醉動作更快,當即拾起桌上的一支筷子擲了過去。
啪的一聲,筷子一折為二,落在離青衣少女不遠處的地上。人們聽得入神,並沒有人注意這件小事,那青衣少女渾然不覺。老闆娘換了不冷不熱的神情,若無其事地望了兩人一眼。
江留醉盯著老闆娘,笑嘻嘻的模樣。老闆娘不再看他,恢復了嬌豔多情的樣子,溫和地笑,耐心地聽著曲子。不多時,青衣少女一曲唱畢,眾人呆了半晌,方才如雷般叫好,紛紛走到她面前,丟下銅錢。
酈遜之嘆道:“你眼光不錯,她唱得真好。”江留醉在人群中找老闆娘,人卻已不在。他心下說不出的怪異,聽到酈遜之的話,笑道:“我去和她打個招呼。”走到少女面前,摸出很少的一點錢,“我沒什麼錢,真對不住。”那青衣少女見狀微微仰起臉,朝他一笑。
這一笑發自內心,加上她剛才十指如蘭的風姿,仙綸玉音的歌聲,江留醉一時看花了眼,覺得她貌美如花。再定睛細看,她依然是一張怪臉,只隱約透出不可侵犯的氣質。江留醉搖了搖頭,很奇怪自己的錯覺。
他回到座上,不多時,與酈遜之同去後面客房登記籍貫名姓。兩人住在第三進的丁字房和戊字房,路過前一排房屋時,見燕飛竹一行將整進廂房包下,掌櫃的正在勸說其他房客調換房間。江留醉不以為然,對燕郡主好感大減。
夜裡,酈遜之屋裡的爐火燒得通紅,江留醉溫酒炙肉,繼續談天說地。他興致甚高,把幼時趣事和行旅見聞一併說與酈遜之聽。酈遜之被他的話頭一勾,說了不少海島風光,令江留醉好生豔羨。
及至說到近日的事,酈遜之與江留醉一見如故,有心拉他同查失銀案,便略去金無憂被襲一段,揀聽來的案件始末講給他聽。果然,江留醉一聽就道:“民不可一日無糧。這銀子是賑災用的,哪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敢劫這救命銀,真是找死。”
酈遜之道:“我有心找出這筆失銀,不知江兄有沒有興趣?”江留醉道:“當然有,哈,你不曉得,我平生最愛管閒事。”酈遜之大笑乾杯,酒杯輕撞,碰擊的脆響聲傳來,令他一皺眉。他聽到有其他聲響夾雜其中,疑心有人窺視,故意起身推窗換氣,讓冷風灌進屋來。
他在窗前飛快看了一眼,並未見有可疑人在外。這樣走來走去,開了幾趟窗後,江留醉道:“酈兄到底有何心事,不妨明言。”
酈遜之心想多個人參詳也是好的,道:“實不相瞞,遜之自上岸後總覺被人監視,殊不舒服。”江留醉道:“這個簡單,明日你先行,我隨後遠遠吊著,便知有沒有人跟蹤。”酈遜之一聽,拍掌道:“這法子好。”江留醉滿不在乎地道:“從樂清出來就有人天天找我打架,尾隨一路,我也慣了。”
酈遜之想到先前在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