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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父親的死而痛恨父皇?”武令媺冷淡一笑道,“老爺子,說句真心話,這一輩子,我的親爹只有聖祖。他待我,不管是否有因為孝宗而移情的緣故,但確實是真心實意的好。這一點,您應該也能看得出來。”她已明瞭,聖祖一直以為她是孝宗之女。
老聖手點點頭,嘆道:“正因為如此,老頭子才想著要勸你。只是你冰雪聰明,也洞悉世情,倒是不必老頭子擔心了。不過身為人子,還是必須知道親生父母是什麼樣的人。”
武令媺道:“您請講,我洗耳恭聽。”
“說起來也是孽緣。”老聖手先把故事定了一個基調,“我殷商遺族祖訓,因如今各國瓜分商國的滅國之恨,故而令後人不得與各國皇族王室通婚。哪怕是販夫走卒,也比身體裡有一絲一毫各國宗室血脈之人要強。”
“雲稚身為天一盟天生註定的盟主,要守的規矩比盟中會眾更要嚴格。可這情之一字,完全不講道理。”說到這裡,老聖手的神情恍惚了一瞬,眼神裡不由自主便流露出幾分哀慟。顯然方才的話觸及了他的某根情腸。
默然片刻,老聖手抬袖拭了拭眼角,繼續道:“那年雲稚在唐錦堂之父唐壹的護送下游歷江湖,結識了兩個年輕男子。這二人,一個溫文儒雅、一個瀟灑風趣,俱都生得英俊不凡。雲稚當時女扮男裝,便與這二人一起行走天下。結下了深厚情誼。她聰明絕頂。很快就發現,這二人看似平等相處,其實不然。”
“溫文的那個是孝宗。瀟灑的那個便是英親王。”武令媺斷定,看向老聖手,面無表情道,“不要告訴我。接下來是一女二男的三角戀?更狗血的是,雲稚不愛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孝宗。而是對黯淡無光的英親王看對了眼。”
老聖手嘴角鬍鬚抖了兩抖,反駁道:“武承緘之才絲毫不遜於孝宗,只是礙於身份,他不能有過多精彩表現。所謂黯淡無光。那是韜光養晦的結果。否則,聖祖何至於忌憚他到要殺他才能放心的地步?”
武令媺抿了口茶道:“好吧。除了這一點,其餘的我都說對了?還真是有夠離奇的。那個苗女又為什麼要對英親王下毒?是英親王的風流債?”她嘴角一撇。
“那苗女是唐錦堂的親生母親妙妙。只因雲稚謊稱你是她和唐壹之女。妙妙因嫉生恨給雲稚下毒。後來許是聽說雲稚大難未死,妙妙又查知雲稚曾經被英親王捨命相救過。一併恨毒了英親王,所以對他下了手。沒想到她因孝宗對雲稚的念念不忘而產生了誤會,所以孝宗才會中毒離世。”老聖手自己也覺得這故事離奇曲折,揉著太陽穴,一臉的疲色。
“真是一本糊塗帳!”武令媺皺著眉問,“雲稚為何要撒謊?”
在她看來,若雲稚沒有撒謊,妙妙自然不會誤會被丈夫背叛。苗女對感情的固守執拗,她早就有所耳聞,知道妙妙會因妒恨攻心下毒手以致於遷怒旁人是一點兒也不奇怪的事情。孝宗若不曾代英親王受過中了毒,就不會死。他不死,聖祖自然也不會殺了英親王。所以,根源就在雲稚的那一句謊言之上。
老聖手神色複雜,憐惜地看著武令媺道:“雲稚若不謊言相稱,你不會有機會來到這個世間。祖訓很無情,雲稚只是一個弱女子,雖然有盟主的身份,盟內大權卻掌握在長老團的手裡。她想保住你,才不得不讓唐壹背黑鍋。因為其餘人都經不起查,唯有與她日日在一起貼身護衛的唐壹才不會被長老團懷疑。”
武令媺低下頭,雙手交叉緊緊握在了一起。她彷彿能看見,當雲稚知曉自己懷了英親王的孩子時,既喜悅又恐懼的表情。祖訓祖訓,真是狗屁不如的東西!
老聖手覷著武令媺的神色,從袖袋裡摸出一幅陳舊卷畫,小心翼翼地展開,鋪在武令媺面前示意她看。武令媺低頭瞧去,剎時一股滾燙熱流湧上心頭,眼裡也一陣酸澀,幾乎就要掉下淚來。
唐錦堂曾和風錚討論過,除了那雙眼睛,武令媺長得並不像雲稚。那是因為她更像她的親生父親武承緘,也便有幾分像聖祖。
畫上兩個人,一個坐,一個站。坐在大石上的女子微微仰起玉雪般嬌俏可人的臉蛋,一雙盈盈秋水大眼睛幾乎是放著光地凝視著身邊站立的年輕男子。
那男子嘴角含著淡漠笑意,雙目微闔,修長雙手執著一管洞蕭,正在吹奏。有風自他身後吹來,將他衣襟吹得獵獵飛舞,少女身上衣飾卻宛若靜止,紋絲不動。
這是冬日,白雪皚皚的山之巔。除了冰天雪地,再無其它。然而武令媺卻彷彿看見這二人身邊有無數爛漫山花在競相怒放。
這是她此世的親生父母唯一留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