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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武令媺都只是把皇帝當成必須要攻克的工作目標。她所做的一切,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達成工作目標而使用的手段罷了。皇帝對她的日漸寵愛,她全部當成工作成效。誠然,她偶爾也會因某些事情而感動,但僅此而已。
在武令媺心裡,父親和父皇是兩個含義截然不同的概念。父親,是能在危難之時為女兒擋刀擋劍的偉大人物。而父皇,則是可能在關鍵時刻讓女兒為他擋刀擋劍的類人物種。這兩者之間,可以轉化嗎?她真心不認為有這種可能。
然而,皇帝當武令媺是女兒,因她的種種努力和他自己某些不能紆解的心事,逐漸真正把她放在了心尖尖上。他是一位威勢極重的帝王,他的其餘兒女和臣子們在他面前經常大氣也不敢長出。只有這個小女兒能與他言笑無忌,他也從來沒有對她流露過森嚴冷厲神色——唯有不久之前在壽王府的那一次,可那次他發怒卻是因為心疼她的辛苦。
“父母之愛子,必為之計深遠。”皇帝低頭深深凝視武令媺,異常鄭重地說,“我兒,父皇不能永遠庇佑你安樂無虞。而永遠活在父皇的羽翼之下,對你而言也不是好事。你自己的人生要自己去掌握。你好好利用父皇給你的權力,用心為你的將來鋪一條光明大道!父皇……已經老了……”
老了……誰願意承認自己已經老了?尤其是一位強勢鐵腕了這麼多年的帝王?自承年老,便是承認自己已然力不從心,便是承認軟弱與無助。皇帝不願意服輸認老,可是他的頭腦還很清楚,他知道自己只有面對現實。才不會做出錯誤的決定。
“多年征戰給父皇留下不少永遠無法痊癒的暗傷,這兒疼那兒疼的,睡都睡不安穩。近年來,父皇的眼睛也越來越不好使,離得遠遠的才能把字看清楚。太醫說父皇批閱奏章過多,疲勞不消又增疲勞,這才損了眼睛。”皇帝嘟嘟囔囔著說到這裡。伸手去捏眉心又揉了揉眼睛。
武令媺的目光落到皇帝耳畔的灰白髮絲上。再看他的面容,果然發現他憔悴蒼老了許多。她驀然想起同樣在自己面前用這種渴望關懷的口吻抱怨過的前世的父親,眼中酸澀漲痛。慢慢淌下淚來。從此時此刻開始,她決定忘記自己被利用,真正去做緊緊抱著自己的這位老父親的好女兒。
——世間哪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得到多少,必須付出等同甚至超過收穫的代價。這才是真正的人生。
聽見低泣聲音,皇帝微怔。放下揉眼睛的手,苦笑說:“怎麼哭了?媺兒乖,不哭。父皇年紀大了,變得愛嘮叨起來。剛才多嘴饒舌了幾句。倒惹得我媺兒傷心了。”
“父皇不老,父皇還年輕著呢!”武令媺帶著哭腔拼命搖頭,眼淚止不住地湧出來。浸溼了她的外裳和她柔軟的心,“兒臣立刻派人去找那個小郎中。透過他想必能找到神醫聖手,父皇的傷就一定能治好。”
“傻孩子,要是能治好的傷,當年神醫聖手早就治好了,哪裡用等到今天?”皇帝失笑,御輦裡找不到手帕,他也顧不得髒,直接拿龍袍的袖子給武令媺擦眼淚鼻涕,又柔聲哄她,“我兒,過了年你就十三歲了,怎麼還這樣愛哭?好了好了,父皇不老,父皇還要看著我兒出閣成嘉禮,給父皇生幾個聰明又漂亮的小外孫呢。”
武令媺趕緊拿出自己的手帕擤鼻涕擦眼淚,她雙手環住皇帝的腰,把自己偎進他寬厚溫暖的懷抱中,輕聲說:“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不是如往常口令般的禱詞,皇帝能聽得出,小女兒用一顆真心虔誠地希望他能萬歲萬歲萬萬歲。他眼中微潤,抬頭望向御輦頂部,將溼意逼回去。他的某些兒女,卻是巴不得他早日龍馭賓天吧?
“父皇已經吩咐了烏義,會再遣一支幹乾淨淨的內衛給你,這支內衛包括了豹衛、鷹衛、蛇衛還有刑衛。除此之外,你的公主府不能沒有護軍,以你的品級可以有六百人。”皇帝摩娑著武令媺的臉頰,沉聲道,“人數雖然不能增加,但只要人人都是精銳,便能以一擋十、甚至以一敵百。我兒如果喜歡,也可以招攬些江湖豪客充為護院。這些人上陣殺敵不行,當護衛還是可以的。護院人數可沒有什麼規定,只要養得起,你就是請個兩千三千人,父皇也是允的。”
皇帝陛下登基以後,數次征戰,武將的地位自然得到提升,連帶著民間尚武之風也勁吹。大周江湖門派眾多,遊俠豪客四下出沒,多有被名門世族延請為族中子弟的武學教頭或者護院親衛的。這種事情在京城很普遍,那些皇子府中都有這樣的客卿存在。
就算皇帝不說,武令媺也已經打算好了要請些武林高手來當鎮宅吉祥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