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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武宏嗣驀然睜大眼睛,饒有興趣地往前湊了湊。可惜脖頸子一緊,他艱難扭頭,卻見小皇叔目露不善地瞪著自己,他只好乾笑著往後縮。
武贇嗣早已知道這位聖手神醫的小徒弟與小皇姑關係不一般,二人不論尊卑,只以友相交。他自動自覺放慢腳步,也要仔細想想今天發生的事情究竟有什麼蹊蹺在內。
武令媺瞥了身後數人兩眼,露出淺淡笑意,問顏無悔道:“那你是怎麼想的?”
顏無悔伴著武令媺往前徐徐走了幾步,這才輕聲說:“自幼,師父便教我醫者父母心、人命大似天。如果是我,絕對做不到如你這樣的殺伐果絕。但我知道你並非殘暴濫殺之人,今日你這樣處罰宮人,必定有你的道理。”
他表情認真,語氣誠懇地說:“十九,我雖稟持仁心以對眾生,但我隨師父行走天下,卻不是不知道世人並非都向善。為惡之人自己親手種下的惡因,理所應當要由他們自己來收穫惡果。應死之人必定有其取死之道。十九,我理解你!”
理解?理解!理解萬歲!武令媺此時此刻因顏無悔這些話忽然覺得心酸難抑。不要說此世,便是前生又有多少人能聽別人發自肺腑地說一聲“我理解你”?!
她不住點頭,終於綻開今日最為由衷的笑容,柔聲道:“好!我沒有看錯你。你有一顆仁心,也有一雙慧眼。我活了這麼久,真沒想到能遇著你這樣的藍顏知己。”放前世,他不過是個初中生罷了。
通透清澈的眼中映出她明媚笑容,顏無悔微垂下眼簾,心中的憋悶一掃而空。他方才見到武令媺時的不自在,並不是因她手段酷烈而大感震驚。卻是他發覺,當見她獨自一人面對著數百黑壓壓的人頭,他油然而生止不住的心疼。
這份尚帶著迷惘的青澀心緒攪得他心中不寧,顏無悔才不敢直視武令媺的眼睛。行醫途中,他見識過許多因門戶不和引發的病症。小家小戶尚且如此,何況是偌大的宮廷?他的話確實發自內心。
武令媺非常不希望顏無悔會因她的手段而疏遠甚至厭惡她,撇開神醫弟子的身份,這少年溫和純淨的心地深深為她所喜歡。大約她心底籠罩著絕不能為任何人所知曉的無邊黑暗,才會本能趨近這樣渾身散發著光明溫暖味道的人?
看出顏無悔所言絕非敷衍,武令媺高興且放心,她將霍去疾和皇莊之事說了個大概。顏無悔看著她的目光便越來越柔和。方才那場殘酷行刑很快就被扔去腦後,二人漸漸從一前一後變成並肩同行。
不知不覺乾寧宮便在眼前,顏無悔忽然站住腳,咬咬唇道:“那個……十九……其實我……有些事瞞了你。”
武令媺不在意地笑笑說:“沒關係,誰都有暫時不願意告訴別人的秘密。”而她的秘密終生都不會對任何人提及。
不說不行了,若是在她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以另一個身份與她見面,恐怕尷尬難免。顏無悔不好意思地小聲說:“我這次來太寧城,既是遵了師命,也是應義母之召。”
“義母?”武令媺差點聽成了師母。
“我的義母就是……”顏無悔抿抿唇,聲音更低了下去,像是蚊子哼哼,“東昌……蘭真公主。”
武令媺的嘴張開成o型。東昌蘭真公主是她的嫡姐,雖然說顏無悔只是蘭真公主的義子,但要較起真來他還真得喊她一聲小姨。
“我是被師父從難民死屍堆裡救出來的,聽說當時在場的還有義母。後來我一直跟著師父學醫,隔兩三年就會被義母接去她家中小住。我從來沒有與義母一起過年守歲,這次恰逢義母回京,我就來到太寧城給義母賀年。”剛開始還有些生澀,說到後面,顏無悔的話是越來越順溜了。
眨巴眨巴眼,武令媺乾笑兩聲說:“咱們既然是朋友,就不必拘泥和蘭真皇姐的關係了。各論各的,這才輕鬆。”
顏無悔如釋重負,用力點頭說:“各論各的。”他不願意因義母而失去武令媺這個朋友。
武令媺想了想又說:“我只見過蘭真皇姐幾面而已,卻知道她是個很重禮的人。在她面前,咱們還是守著點規矩。”
“我也正想說這個。”顏無悔心有慼慼焉,猛點頭贊成。
鄭家詩禮傳家數百年,本來就規矩大。東昌蘭真公主又是嫡公主,行事為人更加不肯失了身份。顏無悔在鄭家小住時,總覺得渾身上下都被捆得嚴嚴實實,相當不自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