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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用生辰賀禮競購來的錢添置的呢?
血海冤情?被追殺至今?腦海裡劃過閃電,武令媺心裡忽然產生極不祥的預感。她坐不住了,也不讓木愚把霍去疾抬過來,直接下令擺駕親自去瞧。
安置霍去疾的地方是運動員們的宿舍。不管是否能接受兵王訓練,武令媺都用軍事化規格來管理這些人。她果斷抄襲了前世所知的軍隊內務制度,要求他們洗漱用品要擺得整齊劃一,被子也要疊成豆腐塊,且不定時抽查打分——分數攸關勳章的獲得。
別的先不論,起碼大男人的宿舍能保持乾淨衛生,武令媺就覺得就達到了目的。此時上午,營房已經空空如也,大家都去訓練了。這間房為木愚所有,若輪到他在營房中值勤,他便宿在此處。
武令媺進房時,霍去疾正在被營房的雜役服侍著喝粥。見公主駕臨,那雜役忙不迭放下碗筷伏地請安。霍去疾儘管已經料到公主聽了那幾句話必來看他,早就給自己打足了氣,但皇族天威,他到底還是緊張惶恐,居然被剛吃到嘴裡的粥給嗆著了。
還沒問話呢,就見這少年一個勁地翻白眼。武令媺初初以為此人對自己不敬,又馬上發現他居然嗆著了。瞅著霍去疾因不停咳嗽而漲得通紅的嬰兒肥小臉,她心底的陰霾散去了一小點點,嘴邊露出笑意。
“你平身,快給小霍喂點兒水,他嗆得可不輕。”武令媺對地上跪的雜役吩咐。那雜役趕緊領命行事。
霍去疾喝了茶,火辣辣的喉嚨好過了不少。他異常膽大地直勾勾盯著武令媺,暗自審視判斷。論年歲,眼前這少女與玉松公主似乎相仿;衣著卻十分平常,一點兒也不奢華。單從外表,他實在分辨不出這位到底是不是公主殿下。
有木愚稟報在先,武令媺一看霍去疾的眼神,就知道他還在懷疑。“小金,給他看孤的金印。”她不生氣,對霍去疾的謹慎與包了天的膽子倒是有幾分讚賞。能在金生水等內衛怒目之中還面不改色緊盯她不放的人,少見哪。
金生水陰沉著臉從懷裡掏出小金盒,取出公主金印拄到霍去疾眼前,冷森森地說:“看清楚了,此乃大周太平玉松公主殿下金印。若有仿製,滿門抄斬,九族連坐!”
金晃晃的印璽上鐫刻著“太平玉松”四個端正小字,字型中正雍容,確實有皇室風範。霍去疾落了心,不管眼前的少女是不是公主。就衝著她能拿出公主金印,他就敢把事情一五一十說出來。
微垂下眼皮,霍去疾低聲道:“胡亂起疑心,卑下霍去疾罪不可赦!卑下還要多謝公主救命之恩!卑下有傷在身,此時實在不能起身叩謝。待卑下把話說完,任憑公主發落!”
昨天夜晚烏漆麻黑,霍去疾臉上又髒兮兮的難以分辨容貌,太醫給他治傷時武令媺也沒在場,所以此時她才看清了他的面容。這少年瞧上去不過十五、六歲,濃眉大眼直鼻方口,滿面的英姿勃發之氣。他臉色雖蒼白憔悴,精氣神卻還算足,此時緊抿的嘴唇無聲訴說著他的堅毅頑強與固執。
他有可能是白虎殺星嗎?武令媺心情複雜,暗自警醒,表面神情卻溫和平靜,十分符合平易近人四個字。她在金生水搬來的椅子裡坐下,淺笑著問:“你叫霍去疾?該不會還有個兄弟叫霍去病吧?”
她想把話語主動權握在手裡,於是用輕鬆口吻開啟話題。既然對方說有血海深仇,她不妨先關心這件事,等拉近彼此距離之後再來盤問鎮北軍的事兒。
霍去疾的鼻子直髮酸,眼裡染上悽色和仇恨,低聲說:“卑下沒有叫霍去病的兄弟,卑下的大哥名棄疾,小妹名無疾。他們……都已經不在世上了,此生永無身疾可慮。”
勾起了人家的傷心事兒,武令媺心裡也不舒服,和聲道:“孤很抱歉,盼望你能節哀順便。你的親人在天上有靈,也必定樂見你能平安喜樂、身體康健,你要善自珍重才是。”
公主殿下果然如傳言當中那般寬和,也許正因為她寬和仁慈,才會讓人膽敢對那些冬衣動腦筋。霍去疾心裡最後一點點鬱卒之氣徹底煙消雲散,神情和語氣都變得誠心恭敬,深吸了一口氣說:“殿下可知,您的仁慈體恤,卻是為他人作了嫁衣裳?鎮北軍今冬的軍衣,內襯裡面塞的全是稻草,怎麼能抵禦比往年酷寒了兩三倍的凜冬?!”(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