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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張儉是什麼玩意兒,有他這麼精彩的口才嗎?有他這樣服眾的魅力嗎?
小彭在技校時讀過幾本小說,他對多鶴絕不像少劍波對小白鴿,也不像江華對林道靜,多鶴對於他,是個具有巨大的神秘吸引力的怪物。她的口齒不清、腳步奇特、驚人的天真都是她神秘吸引力的組成部分。有時小石和他懷疑她智力發育不良,但一看她的眼睛,那懷疑就立刻被驅散:她不僅智力健全,而且相當敏感、善解人意。
他把半木桶花生綁在車大梁上,和多鶴步行。夏天太陽落得晚,正在出鋼的高爐給這個城市又添了個太陽。他剛才領導起義弄出一身大汗,海魂衫粘在前胸後背,夾肢窩下面用作打補丁的橡皮膏被汗溼透,捲起,又在他手舞足蹈的演講中掉落了。他每一個慷慨激昂的動作,都使那些破洞大一點,露出了野性的腋毛。
多鶴不時看看他,笑一笑,她的寡言也是可愛的,一般女人到了三十來歲怎麼都有那麼多話?終於,多鶴說話了。
“衣服破了。”她說。她的眼睛那麼認真,雖然還在笑著。
他跟她講了一路小說啊,歌曲啊,詩歌啊,她的回答是“衣服破了”。
“這裡。”她指指自己的夾肢窩。
她的夾肢窩下面也有一塊小小的補丁,現在浸透了汗水。不知為什麼,小彭被她補著小補丁、浸透她的汗水的夾肢窩弄得心神不寧。
他站住腳。她不明道理地跟著站住了。
“你給我補一補吧!”
她定著眼睛看他,鼻尖上一層細珠子似的汗,厚厚的劉海也被汗濡溼了。她明白他吐出口的話無關緊要,讓它給一陣微風颳去好了。至關緊要的話他不必說,因為一隻雌動物懂得什麼也不說的雄動物。
她眼裡突然汪起淚水。
他害怕了,她要是太當真大概很難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