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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升到水面破開,一個跟著一個,直至水燒開沸騰,她感覺自己也有氣,不知道氣什麼,可能是覺得自己辛苦把人養好,卻輕易被人給糟踐了吧。
面煮好,端過來,沉默地吃完。
也許是察覺到她的情緒,傅也跟她解釋,就是露個面,真要打起來用不著他。
但真要動起手來,哪裡管得了那麼多。
蔣霜想說點什麼,都哽在喉嚨裡,她似乎沒什麼立場去幹涉,洗了碗,她就出門了,洗碗到底不是長久之計,她想著找個幫廚、服務員,或者賣衣服的店員,雖然工資不高,但在縣城裡消費也不會高,到時候租個房,陳陽還能過來吃個飯。
工作並不好找,小縣城並不缺人,輾轉幾家,有個超市還在招人,老闆看出她還是學生,問怎麼不讀書了,她說讀不進去,早晚都要出來,不如早點貼補家用,又問了些基本情況,就讓她跟家裡打好招呼,說好了就來上班。
從超市出來天已經黑了,她還不知道怎麼跟舅舅以及學校說,但未來的生活已經模模糊糊向她展開,遮掩掉她以前不切實際的幻想。
回去時,房子裡是空的,傅也出去了。
他身上的傷沒好,對方當初都是奔著要命砍下來的,才養了幾天,哪裡好這麼快,慶幸的是天氣涼快,刀口不至於捂到發炎化膿,疤都沒長結實,塗藥的時候能看見粉色的血肉,有點動作就開裂不是沒可能。
蔣霜胡思亂想,最後揉了揉頭髮,放空一樣,只剩下空洞。
傅也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蔣霜沒睡著,聽見聲音就睜開眼,聽見拖著的腳步聲,傅也走到門口,立了會兒,沒開燈,又去了洗手間,隔幾分鐘再回來,合衣躺下去。
房間裡又靜下來。
蔣霜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在這裡,傅也已經好的差不多,能蹦能跳,生龍活虎到能繼續打架鬥毆。
可能她也需要一個落腳的地方。
再兩天吧,再待兩天她回去跟舅舅說好,她出來上班,自力更生,再也不是捏著他衣角不放的拖油瓶了。
第二天一早,傅也醒得很早,見她起來,從皮夾裡拿出一疊紅色的錢,是給她的,算是這幾天照顧他的工錢,外面請護工也不便宜。
多少?蔣霜問。
一千二。
明緯之前給的兩千塊,付掉醫藥費也沒剩多少,昨天他過去,又給了五百,他跟之前的錢加一塊,全都給了蔣霜。錢不多,但多少是點。
傅也讓她回學校,去上課,他已經好的差不多,不需要人照顧。
四天一千二,傅也出手大方,只怕是護工裡天花板的價格,她雙手握緊,垂放在腿上,全身像是被卸了力,看著那疊錢,心臟像是泡在海水裡,泡得飽脹酸澀,早知道這麼賺錢,她應該去醫院的。蔣霜起身,說她不要,見傅也還要說什麼,她先一步表示自己白天還有事要做就匆匆走了。
傅也躺在床上,蔣霜的背影一閃而過。
他皺眉,不是很明白她為什麼不肯收。
不收錢,也不回學校不上課,成天在外遊蕩,越來越像他見過的小太妹。
縣城不大,想找一個人並不難,蔣霜每天回來,手上全是洗潔精的味道,傅也隱約知道她在外面做什麼,有這種需求的餐館,生意要不錯,符合條件的就那麼幾家,所以他找到人也沒費什麼力氣,老闆帶著他去後廚。
後廚亂糟糟的,盆裡堆著小山似的髒碗,蔣霜坐在小馬紮上,雙手帶著紅色塑膠手套,長髮全都紮起來了,脖頸又細又長,白皙耳朵藏在烏黑髮絲裡,刷碗的動作麻利迅速,偶爾抬起手臂,擦掉滑落的汗珠,機械熟稔,幹了不是一天兩天了。
傅也悄無聲息地看著,面色黑沉陰翳。
他見過她刷題的樣子,隨時隨地,鎮定自若,一頁一頁,筆記工整,這樣的人,坐在逼仄的後廚裡,刷完涮鍋。
老闆走過去,叫了下蔣霜,跟她說有人找,伸出手臂指向不遠處的傅也,她抬頭順著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兩個人視線相撞,一時寂靜無聲。
蔣霜咬了下唇。
有細碎情緒作祟,她並不覺得自己丟臉,本質上,他們做的都沒差不是嗎?
傅也就那麼看著她洗。
已經過了早上飯點,沒有新的碗筷送進來,蔣霜洗完最後的也就好了,照例還是當天結算工錢,皺巴巴的二十塊遞到手裡,她收下,放進衣服口袋裡。
回去的路上異常什麼沉默,她跟在傅也的身後,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