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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宜市是傍晚,喻霽原想直接回家,卻不料邵英祿要同朱先生朱太太一道,給喻霽和朱白露接風洗塵,直接找了司機來碼頭接人。
喻霽是不怎麼想得通,出海三天怎麼就需要接風洗塵了,不過邵英祿一向擅長小題大做、借題發揮,他說什麼就算什麼吧。
把張韞之叫到房裡,交代他要把溫常世完完整整送回家後,喻霽就帶著朱白露先下了船。
與朱白露一道坐在後座,喻霽心裡還想著自己走出房間時溫常世表情。
溫常世這幾天的表現有點奇怪,有時候看著挺高興的,有時候又好像喻霽犯了什麼無法挽回的大錯,臉色肉眼可見地不好看,讓人捉摸不透。
晚餐安排在喻氏一間酒店三樓的中餐廳裡,邵英祿讓經理清了場。
從餐廳門口走進去,服務生排成一列,靜候老闆光臨。邵英祿大約還是考慮了喻霽的心情的,只帶了正房太太,沒帶其他子女。
邵英祿、岑慧珊、喻霽再加上朱白露一家三口的六人晚餐,像極了親家間的小聚會。
喻霽和朱白露坐在一塊兒,先是聽長輩聊了一會兒天,朱白露覺得無聊了,戳戳喻霽手臂,叫喻霽來看她剛下載的近日很流行的遊戲。喻霽湊過去看,和朱白露討論了幾句,抬眼就看見朱太太慈愛而滿意的目光。
“小喻和露露真是聊得來,”朱太太笑眯眯地託著腮說,“我們露露很少願意跟跟男孩子出去玩的。”
喻霽在女性長輩面前總是很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媽,別瞎說,”朱白露拒絕承認,“我經常出去好不好。”
“不是第一次在外面過夜嘛,”朱太太道,“媽媽哪裡亂說了。”
朱白露自己都受不了她媽看喻霽的丈母孃眼神了,拉著喻霽繼續看遊戲,要喻霽也一起玩。
喻霽正好無聊,便也下了一個,與朱白露一起玩起來。
朱太太見女兒不願多說,便同邵太太聊起天來。
桌上的人各說各的,也沒人尷尬。
“對了,明輝,你聽說沒,”邵英祿忽然低聲說,“前幾天有人在秘魯見著了溫常世,只不過那廝跑得太快,給跟丟了,否則……”
喻霽手頓了頓,手機屏上的遊戲就顯示結束。他忍不住用餘光注意著邵英祿,豎起耳朵聽起來。
“我知道,”朱明輝喝了一口酒,沉默了幾秒,才道,“這次算他走運。不過收到訊息的人大都跟到南美了,我也倒想看看是誰動作快。”
“他那些個下屬都不好惹,”邵英祿道,“明輝,你最近在茂市,可千萬小心。”
“那幾個狗崽子都隨了溫常世,陰毒下賤,”朱明輝喝酒喝得有些上頭,咬牙切齒道,“溫常世最親信的那個周億,這兩個月找過我好幾次,口氣跟溫常世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大,還派人到我場子裡尋釁滋事。老子的舊賬都還沒翻,他倒自己找上門來。”
朱明輝越說越是怒火中燒。
“老婆,你還記不記得,賭馬那塊牌子,本來該有老子一塊,”朱明輝拍著桌子道,“那回在商會見面,溫常世答應得好好的,轉頭給了別人。我再見時不過罵了他一句,他說什麼——讓我站著進去,躺著出來。”
一連串的咒罵從朱明輝嘴裡出來。
“你別說了。”朱太太見朱明輝又開始,便皺起眉頭,“有小孩子在呢。”
喻霽和朱白露對視了一眼,邵英祿接話道:“也不算小孩兒了,喻霽還陪著我見識過他的厲害。”
“小喻見過他?”朱明輝轉頭看了喻霽一眼,問。
邵英祿把那天帶喻霽上船的事簡單,又端起酒杯對朱明輝笑道:“不過風水終究是輪流轉的,現在只半年多,就轉朱家來去了。”
“這倒也是不錯,”朱明輝也笑了起來,“要我說,溫常世是不守諾的業障造多了,死在南美沒人收屍,也不一定。”
喻霽安安靜靜聽著,夾了一筷子菜,心說倘若溫常世以後想起事了,回到茂市,還不守信用,那就跟他同歸於盡。
又吃了一會兒,朱太太開口對停了筷的喻霽和朱白露說:“你們兩個小朋友,要是覺得無聊,可以出去玩兒嘛。小喻在宜市的朋友那麼多,也帶露露認識一下。”
“我們喻霽朋友是真多,”邵英祿接話道,“宜市哪兒都熟。”
“好啊,”朱白露終於得令,鬆了口氣似的站起來,把包拿在手裡,轉身對她爸露出嫌棄的表情,“跟你們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