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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市娛樂場有不少是邵英祿的產業,燈光不會有熄滅時刻,娛樂場裡放著讓人睡不著的音樂,角子機吃進現金,吐出現金券,高額注區總有人輸到雙眼赤紅;居民區卻和地球上普通城市一樣,早早入睡,做靜謐美滿的好夢。
見到朱白露看得出神,喻霽便問她:“是不是和茂市差了很遠。”
朱白露把眼神移了回來,對喻霽笑笑,說:“是不一樣,茂市全城都亮著燈,沒有哪個地方能好好休息。”
“那天我在我爸那兒碰到了邵伯父。”朱白露突然承認。
“我知道。”喻霽說。
“喻霽,我上次讓你假裝我男朋友,你記得吧,”朱白露問,看喻霽點頭,她繼續說,“沒過幾天,我真的談戀愛了。我爸媽不同意,他們喜歡你。”
喻霽不知道該說什麼,就什麼都沒說。
“我男朋友沒錢,學歷也不高,”朱白露低下頭喝了一口酒,又說,“他人很好,但我爸媽不信。”
她大概是沒有別人可說,或者是能聽她說的人,都已經說得不能再說,如今逮到個沒聽她訴過苦的喻霽,她就沒完沒了地傾訴:“我男朋友真的很好,他好善良,每週都去孤兒院做義工。我媽罵我,說他都是裝的。”
喻霽總覺得朱白露的故事似曾相識,一句“你有沒有想過你爸媽說的話可能是真的”在嘴邊繞了好幾回,最後沒說出口,只看著朱白露一杯一杯地喝酒訴苦。
畢竟沒人能替他人戀愛,每個人都覺得自己的那位最好,都有選擇撞到南牆頭破血流都不回頭的自由。
喻霽自己也喜歡一個跟他爸有仇的人喜歡得無法自拔,何必五十步笑百步,憑空惹朱白露不高興。
吃完宵夜,喻霽禮節性地問朱白露還有沒有別的地方想去,朱白露醉醺醺地說沒有,喻霽便送她回家。
開到半途,喻霽的手機響了,是周億。
溫常世全身痛得厲害,肋骨好像裂了,一段刺著肺一段刺著表皮。他自小養尊處優,病都不大生,父親去世後,十幾歲剛到茂市雖然艱險,也從未吃過這種肉身同死神擦身而過的苦頭。
他嘗試著閉著眼動了動手指,指腹摩擦到了蓋著他的被褥布料,鼻尖若有似無得能聞到些許消毒水的味道,他的背也很疼,有餘力動彈的地方並不多。
醫院。
溫常世的意識還微弱,但判斷力還有一些,他嘗試去回想受傷前的經歷。
——伯永先,伯略,沈向文。他落海,再睜眼是一間狹小的浴室淋浴間,他被放在裡頭,一個青年舉了個花灑,正拿水衝他的頭。
“操!”青年氣急地大喊,抬起了腳朝他踹過來。溫常世的頭撞在玻璃上,他看見玻璃裂了。
場景又一切,青年驚怒的臉,指著他的腦袋,喊他很久沒聽別人喊過的全名:“溫常世!”
溫常世突然喉嚨一癢,止不住地咳起來,他一咳嗽,整個胸腔都痛得跟碎了似的。他聽見有人正悚惶地喚他。
“溫先生!”
“溫先生您怎麼樣?”
“醫生很快就來!”
喻霽沒存周億的號碼,他背下來了,看一眼就能認出來,他戴上了耳機,接通了電話,對面就傳來周億激動的聲音:“小喻,他醒了!”喻霽愣了一下,很輕地說:“是嗎?”
他的心突然變得很輕盈,跟飄起來了似的。
“危險期過去了,醫生說,”周億繼續說,他的語氣已經一整週不曾那麼高昂,“現在在檢查。”
“過去了啊。”喻霽順著他講,心由輕往重跳,手臂上癒合得差不多了的傷突然有了點痛感。
他和周億又說了幾句,周億聽出他身邊有人,便沒多說,讓喻霽回家再打他電話。
喻霽掛了電話,正巧開到他跟溫常世停過車的地點,車子飛速駛過,喻霽稍微開了些窗,讓新鮮空氣從外頭吹進來。
朱白露看著他把手機放到一邊,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開口問喻霽:“這不是周億的號碼嗎?你和他有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