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4 章 姑娘請披黃袍(四十)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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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一面,少一面,宦海沉浮,此一時,彼一時,唯有這年歲,只有往前,沒有後退呀。”
這話說得有些蒼涼。
卻沒有人想要反駁。
彷彿茶肆的私宅裡連個跑堂都沒有,只在泥爐上擺了個銅壺,柳鉉徵將茶碗依次擺開,先在裡面放了碾碎的茶葉末,又取了個小紙包,在每個杯子裡放了些。
“柳中丞,你這是要請我們喝什麼茶呀?怎麼還往裡面放粉末呀?”
柳鉉徵笑了笑,在離自己最近的一個茶碗裡多放了些,才說:“是南邊來的霜雪糖,甜的。都上了年歲了,也別在茶裡添什麼花椒茱萸了,做個奶甜茶。”
水開了,她將水衝進茶碗,只將茶粉衝開就夠了,待將茶篩勻之後,再提起一個壺,往裡面添了煮好的羊奶。
茶香、甜香伴著奶香,幾人互相看看,各自端了一碗。
柳鉉徵淺淺啜飲了一口,說:
“從我三十歲中了榜眼到如今,一轉眼,又快五十年了。”
好像不久之前還在為薛重歲的離世而憂懷,轉眼,薛重歲已經去世十三年了。
她自己也成了一個快八十歲的老太婆。
“五十年”,聽見這四個字,在座的女人們心中暗暗嘆息。
“這五十年裡,前二十五年,我算是春風得意,接著,便是被貶謫劍南十二年,直到玉衡二十七年,我又被起復成了御史中丞,直到今日。”
柳鉉徵雙目微闔,彷彿回憶了自己的過往。
她一貫是個端肅嚴謹的模樣,只是如今年紀大了,反倒有了幾分隨性。
靠著欄杆坐下的一個女人看著年紀也大些,見她這般模樣,已經猜到了她想說什麼。
“柳中丞,明宗朝至今,我們世世代代所想的,都是將一身才學用來承繼明宗遺志,保大啟的安穩太平,如今大啟國祚被奪,我們生了退意,也是理所應當之事。”
她開口了,其他人也說道:
“柳中丞,女舊臣遺脈,怎能做了投靠兩朝的二臣?”
“我這一輩子在政事上沒什麼建樹,總不能把祖上的世代清名也賠進去。”
柳鉉徵捧著香甜的奶茶,定定地聽著她們說話。
見她並不阻攔,這些女人終於把自己一直以來想說的話都說了出來。
“先帝登基七載,也就是行事昏庸了些,也未曾作惡,更不曾打壓我等女臣,那孟月池既然得了薛重歲教誨,也是受恩於明宗的,怎能做出這等事來?”
“幸好她與我等女舊臣遺脈向來沒什麼交集,也省得後世將我們扯到了一處。”
“我實在是不明白,她一個女子……”
“她一個女子,怎麼了?”柳鉉徵從這些女人的臉上一個個看了過去,“陳細君、姚麗娘……還有你,於若菲。”
柳鉉徵看向那個一開始說“天涯為官”的女人。
於若菲,二十多年前,她是殿中監,於若菲是大理寺少卿,兩人也曾聯手抵擋了世人對她們的攻訐,一步步走到了高處。
“明宗的遺志是什麼,是讓大啟千秋萬載?若真如此,她怎會連一個自己的孩子都沒有留下?我是真沒想到,你們竟然有朝一日,會用明宗的遺志去反對一個拯天下於將傾的女子。你們真的,好生令我刮目相看。”
柳鉉徵說完,搖頭苦笑。
“玉衡二十八年,梅舸在這兒請我吃飯,那時,我們二人為‘記名進士’引國子監男學子生亂一事起了爭執,我覺得取消了‘記名進士’會讓女人的科舉之路更難,她卻笑我瞻前顧後的怯懦。”
柳鉉徵已經老了,即使有香甜的奶茶滋潤,也遮掩不了她說話時的喑啞。
“如今過去了十年,上一次科舉是去年,女進士佔了一半有餘,為什麼?嗯?在孟月池她為相之前,大啟朝堂上已經有三分之一的朝臣是女子,為什麼?你們不會以為是那個所謂‘僅僅是平庸’的先帝的恩典吧?不是!是梅舸,是有一個女人她站在高處,用她的脊樑為這世上的其他人撐起了一條路。明宗陛下是這般的人,聞相是這般的人,咱們祖上的那些為官的女子,她們是這般的人!孟月池,她也是這般的人!是她們告訴了我,退讓也好,妥協也罷,換不來我想要的,唯有爭,唯有鬥!”
雙眸幾乎要噴出火來,柳鉉徵覺得自己這一生都沒有過這般的憤怒。
哪怕是她自己直到三十歲才在世人面前第一次提起筆。
哪怕是她在世
家和陛下的夾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