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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日(七月十五日)馬戛爾尼到北京,住圓明園,五日後又移居城內。在此期間,曾接見幾位在北京的西洋教士。
九月二日(七月二十七日)離北京,八日(八月初四)到熱河。覲見禮節問題,愈趨嚴重。而馬戛爾尼仍不允依中國儀式,致令皇帝“心為不愜”,說他“妄自驕矜”。
八月初五日(西九月九日)上諭:
此次該使臣等前來熱河,於禮節多未諳悉,朕心實為不愜。伊等前此進京時,經過沿途各地方官款接供給,未免過於優待,以致該貢使等妄自驕矜。將來伊等回國……只須照例應付,不得踵事增華,徒滋煩費。此等無知外夷,亦不值加以優禮。……——《掌故》第七輯。
於是立即全減供給,不頒賞賜。這似乎未免有些小氣。
八月初六日(西九月十日)上諭:
今該使臣到熱後,遷延裝病觀望,許多不知禮節。昨令軍機大臣傳見來使,該正使捏病不到,只令副使前來,並呈出一紙,語涉無知,當經和等面加駁斥,詞義嚴正,深得大臣之體。現令演習儀節,尚在託病遷延。似此妄自驕矜,朕意甚為不愜,已全減其供給。所有格外賞賜,此間不復頒給,京中伎劇,亦不必預備。俟照例筵宴,過萬壽節後,即令該使臣等回京。……
外夷入覲,如果誠心恭順,必加以恩待,用示懷柔,若稍涉驕矜,則是伊無福承受恩典,亦即減其接待之禮,以示體制。此駕御外藩之道宜然。……——《掌故》第七輯
英使馬戛爾尼“覲見”以後,乾隆皇帝催令他起程回國。'44'在這一回合,中英雙方可謂“不歡而散”。何以雙方弄到這個地步呢?因為中國一點也不肯犧牲國家聲威,英國也是一點不肯在此關頭讓步。二國各自認定的地位基線不同。中國自居上國,要英國自居“外藩”下國。而英國則不自居“外藩”下國,認為與中國地位平等。所以,二者談不攏。乾隆不自覺地認為自己既是上國之主,英使前來當然是以“貢使”的身份“覲見”。英使既以“貢使”的身份“覲見”,當然應該“三跪九叩首”的“行禮如儀”。可是,英使前來中國時腦中裝的觀念是“中英平等”。既然“中英平等”,當然沒有以“貢使”的身份行“三跪九叩首”禮之理。這樣一來,乾隆皇帝在英使馬戛爾尼身上得不到他所期待的聲威滿足。所以,他“心為不愜”,認為“此等無知外夷,亦不值加以優禮”。但是,他卻沒有反躬自問,他自己是否一個對國際事務無知的皇帝。
在十八世紀末葉,中國文化這樣要求聲威,還可以說是國勢正盛,有本錢拉架子。可是,到了道光時代,經過咸豐朝代,在中英戰爭和英法聯軍的戰爭裡,中國遭到一連串的失敗,先後訂立喪權辱國的南京條約、天津條約及北京條約。中國文化分子飽嘗“船堅炮利”的苦果,照說應該有些覺悟了。然而,到了同治朝廷,又是為了所謂“覲見”問題,君臣鬧得那樣大不了。他們依然把“體制”的殼子背得那末緊,連堅船利炮都轟它不掉。英法聯軍以後,英、俄、美、法等國使館在北京設立。咸豐皇帝怕外國使節“覲見”,不肯返回北京。他在熱河病死以後,同治接著做皇帝。外國使節要求覲見。總理衙門說太后聽政,不能允准。當時多數朝臣的想法是要外國使節跪拜叩首如儀;可是外國使節又偏偏不同意,並且依照條約上不得有礙國體的說法予以拒絕。一八六七年預備修約,左宗棠說:“今既不能阻其入覲,而必令其使臣行拜跪禮,使臣未必遵依。竊思彼族以見其國主之禮入覲,在彼所爭者,中外均敵,不甘以屬國自居,非有他也,似不妨允其所請。此體限於呈遞國書。”可是,丁寶楨說:“彼既不行中國之禮,其桀驁之氣,自難遽馴。……”這種言論可以代表當時一般朝臣的想法。一八七三年,同治皇帝親政,外國使節請見。這在西方本來是外交的常軌,可是中國總理衙門卻詫為異事。朝臣們把這件事商議了又商議,他們又想拿跪拜叩首的禮節來難退外使。外使又堅持不可。翰林院編修吳大說,照我國定製從無不跪之臣。朝廷的禮節是列祖列宗的遺制。外使入覲而不下跪,普天臣民必定憤懣不平。李鴻章覺得這事可以通融辦理。邊寶泉卻說:“皇上獨伸乾斷,以不見拒之,並諭中外大臣嚴設兵備,以崇朝廷尊嚴之體,以杜外夷驕縱之萌。”這樣經過了許多辯論和周折,同治皇帝終於在外藩入覲賜宴的紫光閣接見那些外國使節。接見過後,據《清朝全史》記載:
英公使先誦國書約二三語,即五體戰慄。帝曰:“爾大皇帝健康。”英使不能答。皇帝又曰:“汝等屢欲謁朕,其意安在?其速直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