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吩咐道:“快去打桶水過來,放兩大勺鹽。”
一旁候著的雜役趕緊應了,很快就從提了一大桶水過來。玉珠將毒血擠盡後,又用鹽水將傷口反覆沖洗。眾人從未見過這樣的處理方式,都覺新奇,不由得紛紛靠近了些,遮得連上首的孫大夫都看不清了。
孫大夫忍不住皺眉喝道:“都離遠些,擋著做什麼?又不是這一時半活兒就能救活的,左右有記錄,還怕錯過什麼。”
大夥兒素來被他喝斥慣了的,這會兒都只回頭朝他笑笑,卻沒有讓開,仍湊過去近看。還有個膽子大的,嘻嘻笑道:“孫大人,反正秦姑娘是你徒弟,回頭讓她仔細說給你聽,我們又聽不到,只得自己瞧了。”
眾人一時鬨笑。孫大夫啐了他一口,倒也沒發火。
劉太醫這會兒已吩咐雜役去庫房取了藥來,搗碎後敷在傷口上。玉珠這邊方才排盡了毒,將之前系在傷口上方的軟布解開鬆了一會兒,復又紮緊,然後讓雜役將她隨身帶來的小包袱開啟。
眾人之前聽她說起過半邊蓮,早已對她包裡的東西虎視眈眈,這會兒都湊過腦袋去看,猛然間只瞧見幾只大蠍子和蜈蚣,都嚇了一跳,齊齊往後退了幾步。待見那些毒物都靜靜地待在包袱裡不動彈,才湊近了些仔細看,才曉得原來都是死物。
“秦大人要用這些毒物來治蛇毒?”眾人終於忍不住發問了。
玉珠匆忙地點了點頭,並不細說,只吩咐雜役按照她說的方子去煎藥。她每報一個藥名,眾人的眉頭就跟著顫一下,直到她說完了,大夥兒都驚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齊齊地擦了擦汗,相互對視一眼,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不過既然這是鬥醫,便是眾人有再多的異議,這會兒也不便提出來。不過也有幾個實在看不下去了的,搖著頭去了劉太醫那邊,口中還唸唸有詞地說道:“簡直是亂來”。
玉珠的所有精神都集中在病人身上,左右是聽不見,自不會理會,倒是一旁支援她的御藥房的吏目們十分不悅,睜大眼死瞪著那幾位大夫,小聲地反駁道:“你若是高明,怎麼不學劉大人與秦姑娘鬥醫?”
那人頓時不說話了,怏怏地走到一邊去。
趁著煎藥的工夫,玉珠又吩咐雜役們卸了床板將病人抬進屋。這白花蛇乃是劇毒,一日未痊癒,這比試的結果便一日不出來,故此次鬥醫少則十天半月,多則數月,太醫院早已準備了兩間客房供病人療傷。此外還備了劉太醫和玉珠二人的房間,以便病人晚上突發病症。
這前頭的急救處理完了,後面便沒有什麼好看的,只需盯緊了方子就是。在孫大夫的幾次催促下,眾人好歹才散了。玉珠這邊卻是沒什麼忙的,待病人服下第一劑藥後,她只需在房裡靜候,且觀後效便可。
屋裡有太醫院負責記錄的吏目看著,玉珠也不必費許多心思,在房裡候了一會兒,見那病人並未有什麼過激的反應,她便起身出門透透氣。一開啟門,差點和正要進門的張勝撞到了一起,張勝趕緊後退了好幾步,離得遠遠的了,才吐了口氣,道:“顧…顧大人來了。”
顧詠來了!玉珠心中一喜,不由得喜笑顏開,“顧大哥來了,他進太醫院了麼?”
張勝點點頭,回道:“他說昨兒晚上染了風寒,正尋了我爺爺在診脈。不過我瞧他紅光滿面的,不像是害病的模樣。你若是再不去,他少不得要被我爺爺扎幾針。”
玉珠哪裡猜不到他的意思,忍俊不禁道:“反正張老爺子也不會亂來,就算扎幾針也壞不了事兒,不過是痛幾下罷了。”口中雖這麼說著,腳下卻絲毫不停,趕緊去前院尋人。張勝一步不離地跟在後頭,急急忙忙地問道:“我卻是有話要問你,那蠍子蜈蚣不是有劇毒麼,為何能入藥?究竟是何功效?”
玉珠頓住腳步回過頭來,笑道:“左右不過一兩日,待那病人醒過來了我再答覆你,可好。”如今病人尚未醒轉,她便是將那些藥材的藥效一一說明,只怕他也不信,還不如等病人醒過來,屆時根本不必她費心解釋,眾人也會深信不疑。
可惜張勝卻不是外頭那些太醫們,他跟著玉珠時日已久,知道她的性子,若不是有十成的把握也不會貿然同意與劉太醫比試。既然如此,那方子自然不會有問題。眼看著玉珠就要走了,張勝也顧不上什麼男女大防,一把拽住玉珠的袖子,急切地道:“不成,你若是今兒不說,我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香,整天腦子裡掛著都是這個事兒。師姐你可不能走。”
玉珠沒想到平素安分得像只小兔子似的張勝居然也有這麼熱切的時候,不由得吃了一驚,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