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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狀,除了自個兒吃之外,還給四鄰的小孩子各送了些。二十四撣塵掃房,少不得要秦錚搭把手,姐弟倆費了整整一天,才將房子裡裡外外打掃得乾淨。
臘月二十五那日,玉珠去街上買米糧,才聽說了鄭家出事的訊息。原來拔河那日,鄭夫人不知怎麼跌了一跤,忽然就不好了,請了好幾撥太醫都治不了,如今說是人事不知,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雖說當初鄭夫人待玉珠頗有些不客氣,但忽然聽到這訊息,她還是唏噓不已。那鄭夫人年紀並不大,如何會突然暈厥,玉珠思來想去,估計是中風。就算在現代,有多少人就這麼突然死了的,鄭夫人如今能保得住命,這還算是太醫得力的。
回頭又跟秦錚說道了一番,秦錚也跟著感嘆了幾句,又囑咐她好好將養著身體,免得將來老來得病。玉珠聽罷,忍不住笑他,“你還好意思說我,你也就是虛張聲勢罷了,白長這麼高的個子,若是打起架來,怕是連小盧子都打不過。”
秦錚氣得一下午沒理她。第二日天沒亮,他就起了床,尋了井邊的一塊大石鎖掄了一早上,直把玉珠笑得連腰也直不起來。
緊接著就是洗邋遢,床上的床單被褥,鋪子裡的布墊子擋板,還有姐弟倆裡裡外外的衣服,全都換上了新的。秦錚架了好幾根竹篙當晾衣架,整個院子被遮擋得瞧不見人。
下午時羅毅來了,一臉嚴肅,徑直走到玉珠跟前說有事要說。又不肯在院子裡講,非拉著玉珠進屋說話。
玉珠姐弟看他臉色不對勁,心裡琢磨著到底出了什麼事,一邊亂猜一邊心跟著往下沉。待進了裡屋,羅毅才鄭重地從懷裡掏出一封信來遞給玉珠,一臉凝重地說道:“這是李庚託我帶給你的。”
玉珠不大明白他的意思,冷冷地接過了,只覺得手裡格外沉重,不敢開啟,猶豫了一下,先不急著看信,問道:“李庚可是出了何事?那日我說了他兩句,他還在生氣麼?若是有事要說,為何不自己來,何必寫什麼信。”
羅毅眼神一黯,低頭苦笑了一聲,啞著嗓子道:“他昨兒晚上被侯爺送去了西北大營,走得急,來不及辭別,才寫了信。”
玉珠和秦錚大驚,一時連話都說不出來。過了好半天,秦錚才哆哆嗦嗦地問道:“出什麼事了,怎麼好好的忽然去了西北。眼看這幾日就要過年了,如何連年都不過了。”
羅毅嘆了口氣,沉聲道:“這事兒侯爺一直捂著,故外頭沒有傳出來。那日李庚在拔河贏了都指揮使司,樂得在場子裡又是歌又是笑,引得九公主對他另眼相看,太后便有要說合的意思。李庚曉得以後便急了,生怕太后直接指婚,非要進宮去找太后拒婚。後來九公主也不知從哪裡聽得此事,氣不過來找李庚算賬。二人便鬧起來,他一時情急,下手沒了輕重,將九公主給打傷了。雖說宮裡頭沒處罰的旨意下來,但侯爺自知理虧,先在府裡施了家法,還沒等李庚傷好些便將他給送走了。”
“還給打了?”玉珠心中一顫,忍不住驚聲問道:“嚴重不嚴重?侯爺怎麼也下得去手。既然都要送走避禍,何必還打他一頓。這麼冷的天,受了傷連衣服都穿不上,這可怎麼好。”
羅毅跟李庚最是要好,說到此處喉嚨裡有些哽咽,“傷得厲害,後面血肉模糊,夫人只瞧了一眼便暈了過去。這也怪不得侯爺,這麼多人都瞧著,他若是偏袒,陛下那邊定不會輕饒。如今好歹只是皮肉傷,去了西北,又有熟人看著,斷出不了事。侯爺只安慰說,熬個幾年,還能得幾分軍功,說不定還能熬得個爵位。”
“那軍功豈是那麼容易得的,”玉珠擔憂地看了秦錚一眼,又看看手裡的信,更覺得它有千斤重,“我聽說西北大營戰事最是頻仍,若是打起仗來,刀槍無眼,誰還管你是誰。他若是出什麼事……”
這回連羅毅都說不出話了。
屋裡氣氛凝重得很,羅毅說了一會兒話便告辭離去。
玉珠心裡沉甸甸的,屋裡的事情也懶得再去管,手捏著信封想了半天,卻不敢開啟。
雖說她與李庚認識時間不長,雖說有時候那小子有些愣,甚至有些時候他更是蠻橫無理,可是,他對她的心意卻是一片赤誠。
少年的感情簡單而純粹,炙熱又幹淨,可這樣的感情,玉珠卻一直在逃避,甚至抗拒。她的腦子裡總是想著這樣或者那樣的理由,世俗的,複雜的,各種可以推卻的理由。玉珠在想,其實她是配不上李庚的,配不上他那樣乾淨純粹的感情。
玉珠忽然覺得,以後她再也找不到一個這麼單純的喜歡自己的人了。
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