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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玉珠是不知道,嘴皮子倒是比以前還溜了,玉珠硬是沒能吵得過他,罷了,氣呼呼地往板凳上一坐,嘆氣道:“你可真是長大了,翅膀長硬了,連我都來頂撞了。你想想你小時候…小時候……”
她說著說著便有些說不下去。
小時候的秦錚是世界上最漂亮可愛的小孩,玉珠睜開眼睛第一個看到的就是他。那個時候他才幾歲來著,哦,四歲,有漆黑的亮晶晶的眼睛和雪白的面板,活像個從畫上跳下來的小金童,整天半步不離地跟著她,滿口甜死人的“姐姐”。
她給他穿衣服,梳頭髮,生病的時候擤鼻涕,睡覺的時候暖被窩,被秦父責罵的時候抱在懷裡小聲地安慰,那個乖巧的阿錚,整天仰著小臉滿臉崇拜地喚著“姐姐”的阿錚,怎麼一轉眼就長得比她還高大,怎麼一轉眼就開始瞪大眼睛和她頂嘴了。
玉珠看著面前比她還要高出一個頭,容貌漸漸褪去稚嫩已開始顯現出少年男子稜角的阿錚,忽然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姐,你生氣了?”秦錚惴惴不安地走到玉珠面前輕輕地拽了拽她的衣袖,“你別生氣了麼,是我不對,你罵我就好了,別生氣啊。要不,你打我吧,你打我出氣好不好,你別悶在心裡頭啊。”
玉珠直直地看著他,一言不發,這更讓秦錚不安起來,“姐,你——啊”話未說完,臉上的細肉已被兩隻爪子捏住狠狠地蹂躪起來。
“姐,饒命啊——”秦錚驚聲怪叫,直把屋外忙活的吳氏也驚得跳了出來,探著腦袋往裡瞧了瞧,見是兩姐弟打鬧,也沒放在心上,搖頭笑了笑,又把腦袋縮了回去。
“你現在知道我是你姐了!”玉珠狠命地捏著秦錚的腮幫子,“你個小毛孩兒,還敢跟我頂嘴,忘了小時候誰天天伺候你,給你做飯吃,給你洗尿布,給你做衣裳,你個小喜鵲,尾巴長……”
秦錚被她捏得一臉生疼,心裡頭卻是高興的,玉珠這樣憤怒的樣子總比方才失魂落魄的樣子好,起碼看起來還是鮮活的。
姐弟倆鬧了一陣,聲響震天,外頭的吳氏實在看不過了,進來說情道:“你們姐弟倆別鬧了,要不外頭不曉得的人聽到了,還以為我們這兒殺豬呢。”
玉珠這才停下手,又盯著秦錚的臉看了半晌,問道:“還疼嗎?”
“疼!”秦錚苦著臉,可憐兮兮地看著她。這小子從小就最擅於裝可憐,只要一擺出這副受傷神情,玉珠立馬就繳械投降。不過這次他顯然失算了,玉珠只是“嘖嘖”地嘆了兩聲,忽然又想起了什麼,在他臉上輕輕拍了兩下,狠狠道:“活該,看你還和我頂嘴。”
說老實話,秦錚回家以後,玉珠的確輕鬆了許多。以前在玉溪村的時候,玉珠只負責給病人看病開方子,這些切藥、曬藥的事情都是秦錚乾的,動作比玉珠還利索。只是如今他考中了秀才,日後定要再繼續科考的,玉珠實怕耽誤了他的學習才不準他幹活兒。既然他不知好歹,“那就…。那就你一個人把這些活兒全乾了吧!”玉珠忿忿地吩咐道。
這邊玉珠在家裡頭作威作福,顧詠的日子卻實在不好過。
這幾日崔氏不知從何處聽來的訊息,說是來京敘職的原杭州知府家的小姐八字極硬,崔氏一聽就來了心思,一面託人去問那姑娘的品性,一面在家裡頭跟丈夫顧信商量去下聘的事。
顧詠一聽說母親又要給自己定親了,連衙門裡的差事都顧不上了,告了假就往家裡頭跑。
“不行,”顧詠斬釘截鐵地拒絕道:“我絕不娶她。”
“怎麼不成了?”崔氏有些急,衝著顧詠大聲道:“我都派人去問了,那姑娘長得好看,溫柔又賢惠,若不是先前訂婚的物件忽然過世了,還輪不到你呢。”
“那不就是剋夫了嗎?”顧詠大聲反駁道:“我克妻,她剋夫,到時候兩個人一成親,指不定誰克誰,說不好還一塊兒克,兩個都沒命。”
“我呸——”崔氏最聽不得有人說自個兒兒子克妻,便是聽顧詠說了,也是火冒三丈,一把揪住他耳朵,惡狠狠道:“你說誰克妻,你說誰克妻,你個小兔崽子,你翅膀長硬了現在敢跟你老孃頂嘴了是不是,你非要我們顧家斷子絕孫了你才高興了是不是?”
“爹啊,救命啊——”顧詠被崔氏揪著耳朵偏不敢反抗,只得鬼哭狼嚎地朝自家老爹求助。但顧信又豈會理會他,笑眯眯地在一旁瞧著,只當看好戲。
到底是自己兒子,崔氏還是下不了狠手,見他鬼哭狼嚎地實在叫得悽慘,才鬆開了揪成一團的耳朵,拍了拍手,怒道:“左右聽我的,明兒就去下聘,下個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