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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待再想想,那人早已飛一般地跳下馬來,一把擁住玉珠的肩膀,哈哈大笑道:“玉珠,果然是你。”他原本就手勁兒大,人又激動,這一攬之下難免失了輕重,玉珠被他拽得險些摔一跤,一個趔趄倒在他身上。李庚見了,原還打算拉她一把,手伸到半空中又停下,笑嘻嘻地瞧著玉珠倒在他懷裡,一副享受的神情。
“你——”玉珠手忙腳亂地站直了身子,氣呼呼地瞪了他一眼,卻又不知怎麼罵才好。
李庚卻只一臉傻笑,摸了摸後腦勺,嘿嘿地道:“大早上就聽說京裡來了個不得了的女大夫,我就猜是你,果然被我猜中了。你怎麼這時候來邊疆了,顧家那小子不是說能照顧好你的麼,怎麼照顧到西北來了?他若是沒本事,就換我來。”
他咋咋呼呼地大聲說著話,也不管街上人來人往。好在成州民風開放,似他這般咋呼的人不在少數,路人只瞧了兩眼,並未多加註意。饒是如此,玉珠還是窘迫得很,趕緊拉著李庚逃得遠遠的。
到了何府門口,馬上有人迎出來,先朝李庚恭恭敬敬地喚了一聲“李校尉”,又朝玉珠道:“秦大夫可回來了,方才孫大人喚你不在,還道您在外頭迷了路。如今外頭甚不太平,您萬事小心些。”
李庚笑道:“有我跟著,怎會有閃失。你們就是喜歡大驚小怪。”說著,也不理會他,拉著玉珠進了門。何府正院大廳裡依舊坐滿了人,七嘴八舌地不知在討論些什麼,見李庚過來,都笑著點了點頭。
李庚一改之前的嬉笑之色,正正經經地和眾人打了招呼,又問起何將軍的病情。一旁有人終於忍不住笑道:“李校尉不是和秦大夫一道兒過來的麼,怎麼不問她,偏生問我們這些外行人。”說罷,又不無揶揄地看了眼玉珠,面上難掩取笑之色。
李庚側臉瞧了玉珠一眼,見她面上微露不悅之色,心中黯然,但很快又恢復正常,笑道:“故人相見,一時忙著寒暄,倒忘了這茬。”他面上一片坦蕩之色,倒讓原本想要取笑的眾人無話可說,看了看二人,都只笑笑,再不說話。
玉珠和眾人點頭示意,爾後告辭退下,回頭再去探看何將軍的病情。
其實何將軍這邊一直有張勝守著,又有何夫人寸步不離地伺候,玉珠實在插不上手,問了幾句後,復又回到自己房裡休息。何府裡下人不多,難免招待有所不周,玉珠在屋裡尋了好半天,也沒找到一壺開水,只得自己去廚房找水喝。
走到半路上,又被先前一直候著的那兩位老大夫給逮住了,拉著她在院子裡嘮嘮叨叨地說了一陣話。這兩位大夫求知若渴,不厭其煩地問起開腹手術的事宜,玉珠也耐著性子一一解答,罷了,又建議兩位去衙門裡尋個仵作仔細檢視。
二人又問起用烈酒清洗房間的原因,玉珠說是消毒,又解釋說空氣中存在著許多肉眼看不到的病菌,若是不慎感染傷口,極易引起傷口潰爛,更嚴重的甚至導致病人死亡。那二位卻是聽不懂了,皺著眉頭想了半天,才問道:“既然瞧不見,那秦大夫是如何得知的?”
玉珠被他問得啞口無言,想了半天,只得又將當初的那套“師父”理論拿出來湊數,還怕二人不理解,又繼續道:“二位久在軍中行醫,想來常處理外傷,敢問二位,成功者幾數?”
二人對視一眼,猶豫了一陣,方小聲問道:“能有五五之數便是大好。”
玉珠又問:“二位難道不曾想過,有時候傷者明明傷勢不重,為何救治無功?”她見二人頓作思慮之色,也不等他們回答,緊接著又道:“二位大夫所用刀具可曾消毒清潔,每次用過後是否都用開水煮過,亦或是用火拷過?”
兩人訕訕回道:“戰場之上,爭分奪秒,哪有那麼多時間做這些無用之功。”
“非也!”玉珠正色道:“這一道小小的工序,便聯絡著千萬人的生死。戰場上傷口來不及救治,常有潰爛,若不將傷口清理乾淨,必將禍及他處。同理,若是大夫所用刀具不潔,勢必禍及其他傷者。二位仔細回憶,軍中是否常有傷兵角弓反張,痙攣窒息而亡,此正乃受感染的症狀。”說到此處,玉珠更覺事態嚴重,趕緊朝二人告了罪,急急忙忙地去尋孫大夫商議。
孫大夫到底從未在軍中任職,亦並不清楚此事,聽得玉珠說罷,亦頓覺事態嚴重,沉吟一陣,又趕緊喚人去請軍中副將前來議事。
副將姓陸名登華,是個憨直的漢子,聽得孫大夫說罷,他早已臉色煞白,怔怔地發了半天呆,才喃喃道:“孫大人的意思,是說我們軍中那些傷病而死計程車兵,倒有大半是死在了我們自己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