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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我們家破人亡,不能要。她說,那麼多人都不怕,你怕什麼?跟你白跟了,跟你只有一輩子受窮。
我沒有說什麼,只在床上想,如何勸她。
第二天,等她一下班,我將她叫進了廚房。我在一口大鐵鍋裡滲了大半鍋水,然後,開啟氣,給水加熱。水有點熱的時候,我從地上捆著的口袋裡將我事先準備好的一隻鴿子,一隻翅膀用繩子捆了,雙腳也用繩子捆了的鴿子,丟進了鐵鍋裡。那鴿子不能動彈,只得像小鴨子樣在水裡遊著。水是在不斷地升溫,一會兒水就燙了,我和妻子看見鴿子在裡面非常明顯地撲騰著,聲音越叫越慘。
然後,我再從口袋裡拿出一隻沒有捆翅膀與腳的鴿子,我用雙手將鴿子按入鍋中的熱水中,再一鬆手,那鴿子便奮力地從熱水中彈了出來,從鍋裡跳了出來,在窗上使勁撲騰掉身上的水,呼地一下逃走了。
妻子呆呆地看著我不知道在搞鬼。
我對她說,你明白了些什麼沒有?
她黑著臉說,沒有!
我道,不義之財是禍,就像這鍋正在慢慢變熱的水。一個要想終老天年的人,遇見了禍,要放開自己的手腳,像剛才沒有被縛的鴿子一樣閃電般逃走。你倒好,我遇見了禍,你硬要我拿,不然你到現在還不高興。可是你這硬要我要錢,就像捆住了鴿子翅膀與腳的繩子一樣,捆住了我,將我丟入禍水中逃無法逃。在最終會變成開水的禍水中,我這隻鴿子會變成什麼?
帥士象幽默作品集(19)
她一下笑了起來。
我說,你也許想到了一些。首先我會被煮死;然後,我會在盆子中光著身子丟失了一身的羽毛;然後,我再光著背仰躺在菜板上,肚子大張著被破開,雙腳無力地向空伸著想抓住些什麼;最後,我想我的細長脖子會搭拉在菜板之下,我頭上的眼睛一隻閉著一隻睜著:閉著的那隻眼是因為永遠不想再看見你,睜著的那隻眼則表示死不瞑目。
給個機會
我走進劉記理髮店,坐在椅子對老闆道,照舊。照舊的意思就是剪寸頭,就是剪後頭發短到好像只有一寸那麼點,頭頂晃向哪邊哪邊的人就能看見頭頂一片白亮。老闆說,好,照舊,剪。
就上來一個女徒弟給我剪。
按照心裡的本能,我對女徒弟絕對是說“不”的,我剪頭是衝師傅而來而不是徒弟。但是這個女徒弟來剪,我決定給她一次機會。主要原因是她在這裡學了一年多了,應該有人將頭給她練兵。她每次給我洗頭時,對我頭與背的按摩非常用力非常到位,我感覺非常舒服。我誇獎過她一次按摩按得好後,她給我做得更好了。我讓她在這個非常注重儀表的我的頭上練兵,算是對她的一種回報。
女徒弟剪得很認真,很細心,用了師傅兩個時間那麼長。我沒有催她,看著她咬緊牙齒專心致志的樣子,我任她在我的頭上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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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出的效果讓我想哭。我過去剪了這寸頭後,都顯得英氣和酷氣,但是在這個女高徒的手藝下,我老了十多歲成了一箇中年人,更顯得呆裡呆氣的。
我沒有發怒,而是平靜地問師傅,你還修不修一下?
他道,肯定最後一道工序是我的!
我對他說,那好,你修一下,修出你過去剪後我的那種感覺來,我感覺我好像在你剛剪後有點英氣有點酷氣。
師傅站在我的後面,看了許久,發了一會兒呆,才開始動手。他對我說,哥,不好意思,這次可能剪不出過去的那種感覺了。主要是兩邊的頭髮應該留長點,她留短了,像刮豬毛般刮白了。
我說,沒關係,你給你女徒弟講清楚,要如何如何剪,才能剪出你過去給我剪的那種感覺。
師傅道,謝謝哥。然後,他便一邊剪,一邊對女徒弟說,這裡應該這麼深,這裡應該這麼淺。
師傅剪好了,問我,怎麼樣?我看了看這個寸頭,這次是個標準的四不像,心中想哭,嘴上卻道,很好。主要的收穫是下次來時,你的女徒弟心中有數了。
我走的時候,女徒弟非常禮貌地送我出門,從她有愧的言行上,我看得出她心中的感激。我沒有異常言行,像平常那樣若無其事地走了。
走過幾條街,我走進了一個老大爺開的理髮店。他的主要顧客是老大爺,他絕對不會相信一個儀表堂堂的青年人會走進他的店裡,況且我的頭誰也看得出才理過。當我渾身無力一屁股坐在他那把木頭椅子上時,他問我,先生你幹什麼?
我說,理髮。
他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