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茨威格拉開床頭櫃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塊青黑色的銅牌。這塊銅牌被他每口摩挲,泛起幽深的光澤。茨威格把銅牌放在雙手的中間,託到自己面前,看著上面的浮雕。數十年來他每天臨睡前都以全剮心神貫注在浮雕中,每個細節都刻在心中,不可磨滅,越到後來,越覺得其中有無盡的意蘊和神秘。
該履行儀式了。
每日睡前一次的儀式,茨威格哪怕足在最窘迫的境地裡,都沒有中斷過。現在他就將長睡不起,這是他此生最後一次儀式。這樣的儀式,只在一個極小的團體裡流傳,無論這個儀式帶來怎樣怪異或可怖的後果,這個團體的任何成員都承諾,絕不對外界透露。
茨威格從未違反過自己的承諾。啊,其實也不能完全這樣說。這個隱忍了數十年的駭人秘密,隨著他近兩年精神狀態越發不佳,在剛寫完的自傳裡,還是情不自禁地透露了出來。但那只是一個小尾巴,沒人能從裡面找出真相。天知道他一直承受著多麼巨大的壓力,正如在自傳的某處寫的:“那是一種連我自己都不清楚的出自幽冥的念頭……駕馭我生活的神秘力量是不可捉摸的……”
銅牌上的眼睛直看人茨威格的內心,又從內心穿透出去,投入冥冥。茨威格覺得渾身都貫通了,他和令人震懾的龐大力齡慢慢靠近,最終合為一體,義化入無形。這是他感覺最強烈的一次儀式,因為死亡就在眼前。
視野一陣陣的模糊,就像極度疲憊時那樣,雙眼的焦距難以對準在一個地方。茨威格知道自己的時刻快要到來了,他把銅牌塞回抽屜。在自己死後,它將淪落為一件無人知道創作者的藝術珍品。
茨威格在妻子身邊躺下,小心地讓阿爾特曼的頭枕上自己的肩膀。在閉上眼睛之前用手摸索著整理了衣襟,然後輕輕抓起妻子的手。雖然自己選擇了逃避,但仍希望能比較體面地離開。
在意識慢慢消失的時候,許多畫面浮現起來。茨威格恍然覺得,在屋子上空某個莫測的地方,一條通道正在開啟。
那並不是白色的,發著光的,通向天堂的通道,而是幽深黑暗,隱隱流露出令人恐懼的神秘味道。一種有些熟悉的氣息。
茨威格安靜地躺在阿爾特曼的身邊,可是他的整個精神世界,整個靈魂都已經顫慄起來。
一九四二年二月二十二日,斯蒂芬·茨威格和妻子在巴西里約熱內盧郊外的寓所內自殺。巴西決定為其進行國葬,包括總統在內的四千人為這位當時全球最著名的作家送行。
這一天陽光燦爛,抬棺者們走到墓穴前,準備把棺木放下,讓死者人土。
幾乎在轉眼之間,灰黑色的雲聚集起來,隔絕了陽光。
大雨。
安葬完畢時,大雨驟停。
二oo六年十月十九日。中國,上海。
天氣已經開始轉秋,暑熱雖然沒有完全散去,但在這樣的深夜,窗外的風還是能吹來些許涼意。
費克群早不是年輕人,不過很多年來他已經養成了晚睡的習慣,在這個時候依然毫不睏倦。
他正坐在電腦前,看著一篇和自己有關的新聞。
費克群一直以溫和謙遜的姿態出現在公眾前,私底下的性格卻很有些自戀。他常常在網上搜尋關於自己的新聞,以及網友們對自己演技的評價。由於形象一直都不錯,所以大多是正面的訊息,比如現在正在看的這條。
費克群臉上浮起一抹笑容。現在並沒有鎂光燈攝影機,他可以不加剋制地自由表露心底裡的情緒。
一個特殊的提示音響了起來,他看到某個網上的熟人上線了。很快,一個聊天視窗在螢幕下方閃動起來。
費克群覺得自已血液的流動稍稍加快了一些。滑鼠移過去,把視窗點開。
“這麼夜了,還不準備睡嗎?”凌說。句子的後面,一張微開的唇,閃著粉色的光澤。
“看我的新圖示怎麼樣?”凌接著打道。
費克群修長的手指開始在鍵盤上跳躍,他很注意保養自己的手,曾經不止一個女人說過它很性感。
“從哪裡找來的?”
“我自己從照片上截的。”
“誰的照片?”
“你猜呢?”
“你的?”
唇再一次出現,不過這次她撅了起來,然後放送出一個誘惑的吻,費克群甚至看見了雙唇間一閃而過的舌尖。女人常被比作蛇,此時他真的聯想到了嫩紅的蛇信,心也隨著蛇信一起顫動了一下。
現實中身邊的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