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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交代呢?”
“別說了———”突然,琴然打斷了她的話。
“讓我說下去。”蘇美低下了頭,幾乎是自言自語地說著:“我該怎麼向他們開口呢?告訴他們:”叔叔阿姨,你們的女兒在海里游泳淹死了,但到現在屍體還沒有找到。‘“
說著說著,蘇美的眼淚已忍不住滑落了下來。她拿出手絹擦了擦眼淚,深呼吸了一口,繼續說下去:“我們三個人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就連讀的大學也是同一所。但說實話,我們內心裡並不喜歡水月,從高中的時候就有了這種感覺,總覺得她和我們之間,隔著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因為她夢遊?”“連這個你也知道了?”說話的是琴然,她警覺地看著我的眼睛說:“你很喜歡她是嗎?”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鄭重地點了點頭。
蘇美繼續說:“水月和我們不一樣,誰都不知道她心裡想些什麼,她的心深不可測,就像埋葬她的大海。”
我忽然想起了什麼:“對不起,我能不能看一下水月留下來的東西?”
她們猶豫了一會兒,互相耳語了幾句後說:“好吧。”
蘇美走到靠窗的一張床邊,拿出一隻旅行包放到了床上,淡淡地說:“我們從來沒看過水月的包,她出事以後就更不敢碰了,你自己看吧。”
“謝謝。”我知道我沒有權利看水月的東西,但我實在無法控制自己,我並不是為了窺探她的隱私,只希望能發現某些線索。我輕輕地拉開了包的拉鍊,她的包輕得出奇,裡面沒什麼東西,只有幾件夏天的衣服,裹在一個塑膠袋裡。當然,我並沒有看那些衣服,只是聞到包裡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那是她身體裡的氣味。我的鼻子立刻就酸澀了起來,彷彿水月就站在我的面前。
除了衣服和一些雜物外,旅行包裡還有一本舊書《樂府詩集》,我立刻想起了東晉的子夜歌。我想翻書不算是侵犯隱私吧,於是我先看了看書的目錄,然後翻到了《子夜歌》的那幾頁。忽然,從夾頁中掉出一張紙,上面寫著十幾行詩——你已化為幽靈。
被人忘記。
卻在我的眼前,若離若即。
當那陌生的土地上。
蘋果花飄香時節。
你在那遙遠的夜空下,上面星光熠熠。
……
原來是立原道造的那首詩《獻給死去的美人》。沒想到她居然把全詩都背了下來,寫在了這張紙上。
“獻給死去的美人——”我又喃喃地念了一遍。是的,我記得她曾經說過,她羨慕這首詩裡的女子——即便死後也能有一個男子深愛著她。難道這就是水月的命運嗎?
不,我猛地搖了搖頭,把那本《樂府詩集》放回到了包裡。
蘇美冷冷地問我:“你怎麼了?”“沒什麼,謝謝你們。”
我的心裡又有些潮溼了,於是低著頭跑了出去。
已是午飯時間了,我來到空空蕩蕩的大堂裡,只見到了阿昌一個人。我獨自坐在餐桌上,吃了一頓簡單的午飯,便又匆匆地跑上了樓梯。
回到房間裡,我心亂如麻不知道該做什麼,索性躺到了床上,心裡的苦澀不斷地折磨著。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感到渾身無力地從床上爬了起來,插上電源開啟了電視機。
電視里正在播放天氣預報,是一家當地的電視臺。主持人說一股強颱風正在海面上移動,預計今天傍晚將登陸這一帶的海岸。忽然,電視螢幕抖了起來,訊號變得模糊而又混亂,不時地有其他頻道串進來。
瞬間,電視機裡顯現出一片大海,依舊是朦朦朧朧的樣子,畫面的粒子也非常粗,還有雪花般的白點不停地閃爍著。
雖然畫面不太清晰,但電視機裡黑色的海面,三面環繞的懸崖、淺海處叢生的礁石,還有遠處陰沉的海天,分明與水月出事的那片海灣一模一樣!
我確信絕對沒有看錯。
突然,電視鏡頭好象掉轉了方向,對準了海岸的方向,把山坡上成百上千的墳墓也攝入了畫面。真不知道這鏡頭是怎麼拍出來的,我突然產生了奇怪的感覺,就好像自己正遊在大海里,忽然遇到了危險,便回過頭向岸上求救。
水月?瞬間我想到了水月。
正當我渾身顫抖的時候,從電視機的喇叭裡,傳出了一陣沉悶的假聲——“救救我……救救我……”
毛骨悚然。電視畫面仍是那片海灣,但視角變成了從海平面看出去。鏡頭一半在海面上,一半在海面下,但在漸漸地下沉,直到進入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