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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麻木了。四周開始慢慢變成了白色。李桐奇怪地看著,雖然雙眼已是血肉模糊,卻能清晰地看見這一切,遍地的垃圾變成了白色,四周的磚牆變成了白色,昏黃的電燈光也變成了白色,只剩頭頂的天仍是漆黑,白色的星星一閃一閃,象黑布上的小洞。
忽然那牆倒了下來,卻沒有磚塊落下來,原來那牆只是幾片薄薄的紙板,如同舞臺上的佈景。四周的佈景都倒了下來,他這才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屋子的地板上。屋子很大,掛在頭頂的一盞燈,只照亮了自己周圍不大的一片地方,屋子的四周都隱在黑暗中。屋裡很靜,只有燈管發出的噝噝聲。
忽然從一個角落傳來悄悄的說話聲,他漸漸聽清了,那是一個小男孩在怯怯地問:“誰看見我的彈球了?”不斷地問著,然後是低低的啜泣聲。
李桐想坐起來,渾身卻軟軟的沒有一絲力氣,只能轉過頭朝那個角落望去,忽覺有什麼東西涼涼地垂在眼眶邊,他努力抬起手摘下那顆眼珠,朝那邊扔了過去,燈光下,在地板上滾出一道淡淡的血痕。
不知從哪吹來一陣風,頭頂的燈來回晃動起來,突然照向那個角落:一個小男孩正縮在牆角,頭髮上沾著蛛網,把一本破舊的故事書緊緊抱在胸前。
那是童年的自己。
李桐歪著頭憐憫地看著,小時候父母晚上經常不在,把他一個留在家裡,不敢關燈獨自睡,把一本故事書翻來翻去,空寂的家裡不時會有莫名其妙的聲音,他就隔一會唱首歌給自己壯膽,或者在床頭拍一下,嚇唬角落裡那些像是就要撲過來的黑影。
燈光晃了過去,那個小男孩又隱入黑暗。
忽然嚓的一聲,從另一個角落裡閃現一點火光,照亮一張稚氣未脫的臉,那是一個少年正在劃火柴點菸。
那是少年時的自己。
他靜靜看著,那少年被嗆地咳嗽起來。菸頭亮了一下,少年又小心地吸了一口,問他:“你也害怕嗎?”
他看著黑暗中的那個菸頭,努力想擠出一絲笑容:“我為什麼要害怕呢?我已經長大了!”
“可是你已經死了。”
他一驚:死了?誰?不是我,不是我!你看我能站起來!他就慢慢站起身來,頭有些暈,腳下象醉酒似地踩不實,就這麼搖搖晃晃走了幾步,撞在了牆上差點摔倒,他靠在牆上,手在黑暗中摸索著,忽然摸到了一扇門,就使勁一推,門無聲開啟了,風吹了進來。
面前仍是那條小巷,燈光仍照著那堵磚牆,風把垃圾堆裡的紙片和塑膠袋捲了起來,在空中飄著,一個滿臉是血的人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那是現在的自己。
他正看著,忽然感到身後有人,回頭一看:一個身影正慢慢從黑暗中走近,是盧雲,抱著熟睡的女兒。他急忙迎上前去,她卻徑直走了過去,似乎他是個透明人,根本就看不見。盧雲走到躺著的那人身邊,呆呆看著,然後緩緩跪坐在那人身邊,默默用臉偎著孩子的小臉,似乎在等那人醒來。
他不敢看了,扭身跑進巷子。巷子卻逐漸往下延伸,進入一個地下通道,不知跑了多久,地勢又開始往上斜升,然後是一排臺階。拾階而上,前面漸漸變亮,出現一個出口。
他走到出口,面前豁然開朗了,是一個車站。巨大的站臺前,只有一條鐵軌,停著一列火車。站臺上有許多人,有的兩手空空似在等人,有的提著包拉著皮箱象在等車。他遲疑著走近,下意識地用手遮住臉,他知道自己滿臉是血。卻沒有一個人注意他,他就象是個影子在人群中穿行。這讓他稍許有些安心,就向四周看了看,這才發現,所有人都是一個姿勢靜靜站在原地,他們年齡不同服裝各異,面孔卻都是那麼相似!再看,原來那些人都是一個人,都是曾經的自己!都在望著面前的列車。
車內空空,只有一個人站在車窗後朝站臺上怔怔望著。是盧雲,用外衣包著睡在懷裡的女兒。他使勁拍打著車窗喊著,她卻充耳不聞,似乎根本就看不見他。車開了,他忙抓住車門邊的扶手,被列車帶著離開。車開始加速,風呼呼吹著,他睜不開眼,緊縮在扶手邊。車馳入一個隧道,不知過了多久才駛了出來,卻象使盡了力氣似地一點點慢了下來,最後停住了。再看時,車廂已變成了一排平房,車窗也變成房間的窗戶,盧雲仍抱著孩子站在窗前張望著。他撲到窗前喊著,可她根本就聽不見,只呆呆朝遠處望著。他又跑到門口,卻推不開那扇門,他焦急地四下望著,想找個什麼東西把窗玻璃打碎,忽然看見窗下草叢中隱約有一節白色的東西象是根木棒,就急忙跑過去撿,手腕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