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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微笑著。面前不遠是那個放羊老漢,坐在塬畔邊,正不屑地看著自己:“小夥子!什麼事都有個度,不要太誇張!”
林林的臉有些紅了:“我怎麼誇張了?”
“表情太誇張!你個小孩子嘛,能有什麼事把你就樂成那樣?咦?手裡那是什麼,拿來看看!”一邊扯過林林手裡的賀卡,翻來覆去看了兩遍又還給了他:“不識字。念來聽聽!”
林林抓抓頭髮看看四周再無別人,心想:是得念念,要不然心裡憋的難受。就一字一頓得意洋洋唸了一遍,還想念第二遍,被老漢抬手止住:“嗨!我當什麼呢!不就一句問候嗎?行了別唸了,我還要放羊呢。”說完把剛掏出來的菸袋鍋又掖到腰帶上,揚起手裡的竿子去趕羊,把一隻小羊連罵帶抽地從崖邊趕回來:“你跑那幹啥呢?就不怕摔下去?你不過是隻羊,你當你是鷹哪?你到底想啥呢你?你咋就沒點自知之明呢?”
林林站在那兒,呆望老漢趕著羊群遠去,在心裡一遍遍機械地重複著:“不過是一句問候,問候,問候……我到底在這樂什麼呢?”心裡瞬間空落,代之而來的是什麼?是蜂刺!從全身每一個毛孔刺進來!從四周每一個方向刺過來!
他閉上眼,半響才嘆口氣緩緩走了回去。走著,風迎面吹來,吹亂他的頭髮,又在遠處不留痕跡地消散。走著,雲飄過頭頂,象一個奔跑的人形,又在遠處慢慢變了姿勢。走著,他一回頭,看見蒼茫天穹下,那老漢正獨自站在塬頂,象一株枯乾的老樹。忽然老漢躬起身子,吼起了秦腔:“唉……!”
風中的這一聲,涼的象鍘刀刃,沉的象石磨盤,尖的象鞋錐子!把他胸膛穿的通透,只剩柵欄般的胸骨,鎖住一個絕望的囚徒!
他想:我也會不知不覺就老去了。象這老漢一樣,似乎在等著什麼,又似乎庸碌一生。象這老漢一樣,時不時唱上一句,然後擦擦沒牙的嘴,已無悲喜攪亂心中!
晚上,他取出枕下的紙條一把撕碎。躺在床上他老氣橫秋地想:年輕是什麼?是太多的形容詞是瑣碎的細節,是想象中的色彩是莫名的悲歡,我不要看生活漸漸裸露出蒼白的底色,我要奇異的生活!我要夢中的生活!
第四十四章
卻一夜無夢。
早上他坐在床邊自嘲地想:“你以為你是弗洛伊德,有點衝動就能做夢?切!”
又想:“弗洛伊德是誰?我在哪聽過這個名字?”
想起來了:是一次鎮上村民開大會,關於鎮上副食加工廠的承包,鎮長說:“每個人都有權承包!”話音剛落,一人忽地站起:“那我也想承包!”鎮長怒了,正準備抄起桌上話筒砸過去,那人的老婆忙擋在前面:“鎮長您別跟他一般見識!他是最近看弗洛伊德看多了!”
鎮長哼了一聲,環視四周緩緩說:“農民們,閒了多看看倪萍,別沒事看什麼尼采!”
那個想承包的人就是筆者。
又扯遠了。回到正題!加快節奏!
三天後他又收到琪琪的一封信。這是一封會說話的信,一直在書包裡自言自語著:我是個勇敢的偵察兵!我什麼都不怕!
這是一封簡訊,工工整整:元旦快樂!最近怎麼樣?學習怎麼樣?代她問候叔叔阿姨!讀完信,他嘆了口氣:賀卡上才寫過的話又寫一遍,女孩子還真是囉嗦。他還搖了搖頭,很納悶的樣子,他還……
那信躺在桌上,再也沒吱一聲。
晚上他把信放在枕邊,用手摸著那光滑的信封,忽然想起有一回,她給他講解一道題,胳膊就輕輕壓在他胳膊上,他正襟危坐一動也不敢動,面前是她攝人心魄的黑眼睛,空氣裡是她那少女的體香,他有些出汗了,她講著,忽然發現他的異樣,看看自己的胳膊,臉微一紅慌忙移開手臂。她繼續講著,眼睛只盯著書本,可是,似乎是無意中,那手又移近了,碰到他的手,輕微地似乎只有汗毛能感覺得到,漸漸的,觸感真實多了,那溫軟的手就輕輕挨在他手上,他暗中挨緊了一點,那手仍沒有動,他剛一縮,那手就迅速移開了。
她繼續講著,眼睛只盯著書本。可是,她念題的聲音稍有些顫,她側著的臉象有些紅。
他拿起信貼在臉上,心想:一毫米能有多近?三千里,又是多麼遠?
他修改了無數遍終於定稿,寄了回信,然後就開始等。
一天, 兩天,三天……
一夜夢中,他發現自己來到一個海島,小得象塊礁石,上面站滿了人,自己正擠在人群裡朝海面張望著。
海面很靜,太陽白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