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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兒還有父母可以依靠,還可以在父母跟前偶爾撒嬌。可是德佑皇后列雲惜就是一個人,在風急浪險的後宮裡,從德妃到皇后,好像只逾越了貴妃這一品階,然而後宮裡邊三千粉黛終其一生,也未必邁得過這一步,除了局中之人,寒涼冷暖誰能體會?
淚,潸然而落,習慣了馳騁沙場、拼殺血戰,沐紫珊很少會掉眼淚。此時看著喜怒不行於色的女兒,看著粉嫩嬌憨的外孫,沐紫珊的眼淚居然止不住,落如斷珠。
這皇宮裡邊,無故落淚也是個忌諱,沐紫珊探著身子,為太子掩上蹬開的被角。淚,滑墜到太子的臉上,那個小小的嬰兒被這冰涼的淚滴打中,眨眨眼睛,小嘴兒一咧,揮舞著緊握的拳頭,委屈地哭起來。
太子一哭,反引得沐紫珊展顏一笑,輕輕地晃起了搖籃,德佑皇后列雲惜用方香綾帕子,拭去那滴淚,柔聲道:“讋兒乖,不哭了,男兒之淚不輕彈,男孩子要頂天立地,知道嗎?”
沐紫珊有些埋怨:“他還這麼小,娘娘就教他這個?是不是早了些?”
德佑皇后列雲惜微笑道:“怎麼會早?懷著讋兒的時候,已經為了他看了好多書了,都是萬歲爺親自為讋兒選定,讋兒雖然口不能言,這裡邊已經滿腹經綸了。”她笑著輕撫太子的肚腹,淡淡的一句玩笑,卻讓沐紫珊感到了深重的傷感。
如果人生早有了宿命,拖延逃避都無濟於事。躲,能躲到哪兒去?拖,能拖到何時?到頭來怎麼都逃不掉,還不如坦然面對。
知女莫若母。
德佑皇后列雲惜雖然掩飾的好,可是她心裡的苦,沐紫珊又怎能不知道?她最見不得女兒渾然無事的樣子:“過些日子,皇上又該選妃……”話一出口,沐紫珊馬上不說了,暗罵自己糊塗,這個話題豈不更是個逃不開的痛處。
德佑皇后列雲惜笑道:“那些待選閨秀的卷宗,我已經篩選了一遍,萬歲爺過了目,呈給太后娘娘了。畢竟帝王之恩澤,要澤被蒼生,那帝王之雨露,自然要廣施六宮。宮城之外,黎民安富,禁御之內,和樂熙寧,才是江山社稷之福。”她說得自自然然,微頓了頓,壓低了聲音“楓兒偷偷向我求一個人,母親可知道?”
沐紫珊微怔,心中有些詫異,楓兒去求德佑皇后列雲惜?如果楓兒是有了心儀的女子,哪怕不跟岑依露說,也一定先告訴她。沐紫珊雖然是先皇的表妹,卻是出身武林之家,對宮廷官場的那些規矩,多是不以為然。岑依露是正經大家出身,國公之女,言談舉止,從不越軌。就是偶爾玩笑,也極有分寸。列雲楓從小有了什麼事情,一般都是先來找她商量,討了主意,然後去找秦思思,岑依露常常到最後才知道。
現在德佑皇后列雲惜如此說,楓兒求人居然求到皇后這裡,難道那個女子是待選的閨秀?德佑皇后列雲惜的話外之意,是擔心列雲楓有了心儀的女子,須知列雲楓的婚姻,哪裡由得他自己做主?
沐紫珊笑道:“娘娘放心,楓兒是個明理的孩子,大事兒上從來不糊塗。”
聽母親說得胸有成竹,德佑皇后列雲惜不再多說了。這時欒汨羅和列雲楓已然進來,欒汨羅端著朱漆盤子,上邊兩碗百合蓮子羹,清淺的甜味兒,立時飄散開來。
一時施過禮,欒汨羅將蓮子羹先奉與德佑皇后德佑皇后列雲惜,然後再奉與沐紫珊。
德佑皇后列雲惜道:“汨羅,你過幾日就出宮去了,也好好歇兩日,來了這些日子,只絆在我這兒,實在委屈你了。”
欒汨羅笑道:“汨羅是山野之人,不懂禮數,要是亂走亂逛,萬一犯了宮禁,會累及娘娘。”
碧綠的荷花捲葉小玉碗,裡邊羹色剔透,清香四溢,沐紫珊淺淺地喝了一口,甜而不膩,口齒留香。情不自禁地問:“這蓮子羹,是你煮的?”
汨羅笑道:“都是家常的小意思,蓮子羹潤肺理氣、清心安神,娘娘和王妃就當嚐個鮮兒,別笑話汨羅才是。”
沐紫珊看著汨羅,看得她雙頰泛紅,有些窘意,看了一會兒,沐紫珊笑道:“楓兒果真沒有騙我,你的確是個好姑娘。大方知理,應對得體。到我們列家的女子,容貌好不好還在其次,要緊的是心地品行,用老百姓的話來說,要上得廳堂,入得廚房。”
她一說,欒汨羅知道沐紫珊已然瞭解她的身份,臉頰雖然嫣然尚在,可是神情不再窘迫。
列雲楓笑道:“大娘,方才汨羅姐姐敬的不過是碗蓮子羹,又不是敬茶,還沒到時候恭請您老人家嘮叨我們列家的家規呢。”
沐紫珊一笑:“古人以茶代酒皆可,為什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