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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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文玉就把凳子又朝雷大妮移了移,仍然壓低著聲音說,嫂子,你說這話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我信!三爺那樣德高望重的人,會胡亂花錢買那些花哨東西?政府不給就算了,沒那300塊錢,咱不也給老爺子養到了126歲?就照嫂子你說的,咱還按老規矩來,一家每月兌20塊!那幾個鱉孫誰再嚼蛆,我收拾他!
雷大妮不知怎樣感謝高文玉,雙手拉著她的手直揉搓,說,哎喲,妹子,妹子,你幫嫂子大忙了!你們那兩支的你就替嫂子說吧,我說不響;特別是周巧個鱉孫,俺倆一見就想吵架。
高文玉滿口答應,並且說,嫂子,這錢我第一個交!
雷大妮拉著高文玉的手又“哎喲”了一聲。
高文玉又繼續說,不過嫂子,你瞅瞅,小剛昨天鬧著要作業本哩,家裡一分錢也沒有,結果娃子哭著走了。要不我趕著摳玉米幹啥哩?這樣嫂子,你先把那20塊錢替我墊上,等我賣了玉米就還你。
雷大妮心裡就噁心了一下,但馬上就爽快地答應道,中中中。
雷大妮走後高文玉立馬就去找周巧。周巧正在院裡摳棉花。高文玉老遠就叫,巧!我來給你報告個好訊息!周巧撇撇嘴說,你是個喪門神,一來準沒好事。坐這兒幫我摳兩天棉花吧。高文玉就緊挨著周巧坐下來,說,剛才雷大妮上我那兒去了。
啥事兒?
要錢唄!
要啥錢?
老太爺的生活費嘛!
周巧抓了一把棉桃摔下去,嚇得在旁邊吃棉鈴蟲的雞子亂飛。咋還要?不是說以後不兌了嗎?
高文玉說,就是嘛!家族會上說的好好的,她說變就變吶!說那300塊沒要來,閻王爺沒鼻子,鬼才信哩!
不兌!周巧斬釘截鐵地吼了一聲,文玉你兌不兌?
我才不兌哩!高文玉說。
“雷大妮會打算哪。”高文玉給周巧摳了一個棉桃,平淡著聲音分析說,老太爺一天頂多花5塊錢,一月150,政府給300,她一月還能賺150元;咱們每家再兌20元,一共200元,加起來是350元。看看,老太爺成人家賺錢機器啦!
美死她個王八孫哩!不讓她給咱們每家分20塊就便宜她了,還讓咱再兌20塊?壞八輩子良心了雷大妮!
哎喲!看你那火暴脾氣!你小聲點中不中啊?叫人家聽見……
聽見她給老子陽具咬了!
高文玉就望定周巧的臉,扁著嘴,然後又望著她的褲襠,把手中的棉桃砸到周巧的褲襠裡。周巧靈醒過來,自己根本就沒那東西。兩個人就抱在一起笑倒在棉桃堆上。
這天夜裡,爺爺撒那泡尿太大,李來暖了一夜也沒把被褥暖幹。第二天早上起來,李來就把褥子拿出來,搭在溝邊的樹茅子上曬。剛搭好,抬起頭便看見一個白殼子蟲在山坡底下往上爬。李來一直在掛念著民政局那個局長要來看爺爺的事,所以就立馬想到,是不是局長來了?他一下子興奮起來,盯住那白殼子看。白殼子蟲越來越大,屁股上直冒煙;後來又聽到了哼哼的叫聲,終於爬不動了,就停在了路邊,下來一群人搬路邊的石頭往車軲轆底下墊。那是一輛白色麵包車。李來斷定是局長來了,趕緊跑到庵裡,喊,爺!爺!府裡那個大官帶一群隨從來了!快!我給你洗洗臉,把這身爛衣裳脫了,穿我那身新的!
洗完臉,李二槐提出一個新要求,說,來娃兒,周巧搽的雪花膏真香,你去要來讓我也搽搽。
李來說,哎喲我的爺呀!那是小媳婦們搽的,你抹那幹啥?
李二槐說,我咋覺著我臉上的皮連大槐的光都沒有。
山坡有二三里長,李來給爺爺打扮完出來的時候,那群人還在山半腰裡。李來就下山去迎。他喜著一張沒牙的嘴,想打個招呼,可看來看去卻不見有局長。正失望著,其中一個光頭問,老大爺,上邊是不是叫怪屯啊?李來說是是是!一個穿裙子戴遮陽帽的姑娘叫道,好大一棵樹啊!李來說,樹上住的有仙家。是嘛!姑娘誇張著她的驚奇,一巴掌打在一個男青年的肩膀上,“大記者,快拍呀!多好的鏡頭啊!”於是大記者就把攝像機從屁股上拿到了眼睛上,先對著群山,然後搖到了怪屯村頭的大槐樹。這時大槐樹上突然飛起幾百只長腿白鸛,像一片雲一樣向遠處飄去。一群人“哇”地叫了一聲,合聲過後就突出一個女單音,“酷斃啦!”大記者追著白鸛拍,嘴裡叫著,哇塞!哇塞!一直把那群白鸛哇塞到遠處的一棵雪松上,雪松就變成了一棵聖誕樹。
“老大爺,我們是響應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