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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掉齊晦,還是扳倒龐峻,皇帝一直猶豫不決,他一度想要漁翁得利,一度又催著宋靜姝為她得到湘湘。今早齊晦跑來向他挑明能除去宰相隻手遮天的勢力,可龐峻轉身就告訴他能為他得到湘湘,一個又一個誘惑擺在眼前,之前做什麼都不成事的皇帝,如今竟因為什麼都探手可得而無從抉擇。
這一切都是他想要的,他貪心地想若是都能得到該多好,一上午心內翻騰,正午內侍們擺了滿滿一桌子御膳,他怔怔地不曾瞧一眼。
午膳後的時光,靜姝百無聊賴地看著宮女們為她挑選開春做新衣衫的布料,各種絲綢錦緞鋪滿了一屋子,看著就熱鬧。
想她曾經做舞娘時,只有上臺獻藝才能穿好衣衫,平日裡若能得一塊好料子,都會珍藏起來,權當給自己攢嫁妝。湘湘自從認識了曦娘後,時常會從閉月閣拿回些好東西,她得了好的,必然會分給自己,可時常她們還沒在手裡捂熱,就被班主或師傅師姐搶走,好容易攢下些什麼,湘湘都會留給她。
竟胡思亂想起這些往事,靜姝苦笑,又想到了她們帶進宮的包袱,那是她眼裡唯一干淨的東西,可湘湘的她還掉了,自己的之前為了找木牌而弄得七零八落,舉目看長壽宮裡繁華的一切,除了她自己這副身體,再沒有任何過去值得懷念的東西。
“娘娘。”此時一位宮女進門來,繞過挑選衣料的人,屈膝在腳踏上,輕聲道,“明德殿傳來的話,說皇上今日心情不大好,午膳一口都沒有動,眼下在書房裡發呆。”
靜姝本慵懶地歪著身子,聽得這些話,忙起身坐好,將微微袒開的衣領歸置整齊,那宮女繼續道:“看樣子,皇上不會來長壽宮,不知娘娘的意思?”
“今日一清早,朔親王見過皇上?”靜姝問。
“是呢,散朝後,宰相大人也單獨見了一回。”宮女道。
那邊有宮女抱著幾匹鮮亮的綢子過來,問娘娘是否做春衫,靜姝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看著那宮女道:“你們做好準備,隨時預備迎駕,他心情不好,就不會有什麼好事。”
可是這一整天,直到深夜,皇帝仍舊一個人在明德殿安靜地待著,他像是在做什麼人生重大的抉擇,竟不浮躁不暴怒更沒有拿靜姝來出氣,他一個人在明德殿沉思了一整天,當子夜的更鼓把半夢半醒的靜姝震醒時,皇帝那裡也有了主意。
兩日後的早朝,簡府結黨營私企圖謀權篡位一案,最終有了結果。皇帝以先帝先祖對簡府的信任,以及天下無數學子送來的請願書,不僅沒有追究簡府的罪責,更因此讚揚簡府高風亮節,能得到天下那麼多人的敬仰,教書育人,是朝廷國家之福。
皇帝當庭要求撤去軟禁簡府的重兵,併為簡老侯爺再次進爵,可惜聖旨傳出去,簡老侯爺推病不得來謝恩領旨,亦沒有讓兒子簡開聞前來代為謝恩,面對如此顯然負氣且不敬的態度,皇帝不僅不追究,還客氣地對朔親王道:“二弟替朕去簡府,探望老侯爺。”
但這件事雖得以善終,簡風戶部郎中的官職卻沒能恢復,皇帝甚至言明,希望簡風能傳承簡府世代教書育人的風骨,簡府既然只有他一個獨生子,就不必再入朝為官。如此云云,殊不知是龐峻守住了底線,不允許簡風再窺探他們家財的底細。
而皇帝既然滿足了齊晦,齊晦也要履行承諾,舉證龐峻的罪過,為皇帝扳倒這權傾朝野的勢力。那一日齊晦歸來,便將埋藏在祖宅底下的一箱二十年前並非由慕家打造的黃金取出。
而這時候,慕清卻得到訊息,匆匆來告訴齊晦,龐峻果然還是派人去嘗試了那兩把鑰匙,派去的人就快抵達山脈附近,一來一回訊息傳來,還有十來天的時間。
齊晦看著滿滿一箱金燦燦的黃金,頷首道:“活捉那些人,留下活口。”
慕清笑問:“聽說簡風沒能官復原職?”
齊晦亦笑:“可惜他們現在才把簡風驅逐出戶部,已經晚了,龐峻若沒動簡府,簡風還不至於如此仇恨他,龐峻這一步雖把我們逼到絕處,可卻惹急了簡風,他不把他祖上的賬都算清楚,已經是客氣的。”他踢了踢一箱黃金道,“足夠皇帝出巡的了,先給他一些甜頭。”
簡府得以證明,家宅周圍撤去重兵,湘湘覺得連王府的天色都變得更加明朗,早晨簡風興奮地跑來與他作別,說他要回家去了,湘湘一路送到門前,回身卻見慕茵面上有淡淡的失落。但湘湘一喊她,姑娘立刻就神采飛揚,湘湘說:“上回說帶你去閉月閣玩耍的事兒,這下子你表哥更容易鬆口了,等簡府安頓下,我再帶你去簡府玩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