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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湘越往前走,身後的宮女內侍就越來越少,很快就剩下她獨自一人,而原本侍立在皇帝身邊的人,也漸漸退下了。
“在做飯?”皇帝指了指湘湘腰下的圍裙,笑道,“朕真是很少在宮裡看到你這樣子的人。”
“皇后受到驚嚇,想做點好吃的哄哄她,她還是個孩子。”湘湘說完,又覺得後悔,她答應一聲便是,說那麼多幹嘛。
皇帝卻道:“一會兒你回去再給她做吧,現在陪朕走一走,咱們繞著湖畔走一圈,回到這裡就散了。”
湘湘望了一眼波光粼粼的湖水,她第一次隨靜姝來時,覺得湖大得跟海似的,現在卻不再覺得他浩淼無垠,要說湖水不曾變少,這園子還是那會兒的園子,怎麼就不一樣了。
皇帝沒等湘湘答應,已徑直朝前走,他走得並不快,似乎是顧及湘湘有身孕。湘湘略想一想,輕輕提起裙襬緩步跟上,皇帝聽見腳步聲,更是停下來等湘湘走到身邊,兩人並肩往園子深處去。
湘湘沒有聽見腳步聲,知道宮女太監都沒跟上,她心裡是忐忑的,可皇帝真要做什麼,闖入洛神殿就是了,何必大費周折來這裡,他就不怕自己失手把他推到湖裡去?
“你知道龐峻為什麼沒殺我,讓我回來繼續做皇帝?”皇帝問。
而湘湘正好在想,若是把皇帝推下去,他死了怎麼辦,被突然這麼問,不免以為自己被看穿了,稍稍冷靜後應道:“皇上一旦有什麼事,不等龐峻趕回京畿,皇室之中一定會迅速另立新君,皇家血脈要代代相傳,一個外姓人顛覆皇室,是要付出代價的。再者若皇室也打起來一盤散沙,邊境有敵寇,朝廷有內亂,國家百姓,才真正到了存亡之際。”
皇帝輕輕一嘆,無限憧憬地看著湘湘:“宋靜姝她,就說不出這樣的話。”他又道,“這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湘湘很坦率地說:“是齊晦說,皇上不會有事,這是他告訴我的道理。”
皇帝面色微微一沉,別過臉道:“所以他才不派人來暗殺朕,反而把你留在這裡做人質,與其說是安撫朕,不如說是為了安撫朝廷和皇室,就算朕再不好也還是個皇帝,只要朕還活著,京城就不會亂。”
湘湘不語,皇帝既然什麼都明白,他為何還要強迫齊晦挺火撤兵,與敵國求和,就該一鼓作氣把他們打回老家去。
皇帝長長一嘆,問:“將來,他打算給朕什麼退路?給我一個閒散的親王做做,還是殺了我,又或將我流放?”
湘湘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齊晦還沒和他商議過將來要如何安排皇帝的去留,而湘湘並不在乎皇帝的生死,她總是不爭氣地,還會惦記靜姝。便是這一刻皇帝問他自己的結果,湘湘也只會想到靜姝。
皇帝又:“先帝暴斃的那天晚上,冷宮裡他壓在賢妃身上,對她說的話,你也聽見了吧?”
湘湘從世峰口中聽說過,那晚昔日的太子也來了冷宮,果然是聽見那句話的,她頷首:“我聽見了。”
皇帝本以為湘湘會口述重複一番,本以為要直面湘湘給他的屈辱,但湘湘沒有提,他等待著被指責是野種,結果卻沒有。湘湘應了他後,只靜靜地垂首走在身邊。
皇帝不得不自己提起來說:“所以在你心裡也覺得,朕不配繼承皇位,可先帝不能生,齊晦也是……”他心中一緊,含恨道,“他也是野種。”
湘湘本想觀賞湖面風光,可擔心湖面的光亮會讓她暈眩,所以只低頭看著前方的路。皇帝說什麼,她都沒怎麼入心,甚至還思考著自己的事,忽然聽見野種二字,她才下意識地抬頭看了眼皇帝。
皇帝眼中有大仇恨,恨太多太多的人,他道:“朕和他沒什麼兩樣,朕不配,他同樣也不配。”
湘湘想為齊晦的血統正名,可話到嘴邊還是嚥下了,他們夫妻倆早就達成共識,血脈一說根本不值一提。齊晦是也好,皇帝不是也罷,都沒差別,關鍵是誰能做個好皇帝,傳承這個國家,為天下百姓謀福。至少眼前這一位,做不到。
皇帝以為湘湘悶了,他怎能想到,賢妃是真的為先帝生了個兒子呢。他嗤笑著,就算龐峻曾提過一兩句,他也寧願相信麗妃臨終前喊的那句話,不能生就是不能生。
湘湘心裡一嘆,見皇帝不停下腳步,她也不停下,已經繞著湖畔走了一小半路程,盼著回到原點,他們便好散了。
“朕要為你舉行冊封典禮。”皇帝忽然說。
“該說的話,我已經說過,我給齊晦的休書,還沒有生效。”湘湘道。
“朕也要繼續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