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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出去走走可好?”
靜姝閉上眼睛,吃力地說:“我還能去哪裡,實在要說……”她閉著眼睛也能露出笑容,回想起從前,練舞獻藝的辛苦都不算什麼,她和湘湘的點點滴滴,卻都是心頭最甜蜜的記憶,她道,“還記得嗎,咱們說將來攢了錢,要去京城最貴的館子大吃一頓。”
“那就去唄,咱們現在吃得起。”可是湘湘才說這句話,靜姝卻已昏昏沉沉睡過去,正如太醫所說,她現在醒著的時間,會越來越短。
而這天,湘湘沒有等到齊晦來見她,她體諒新皇帝的忙碌,但齊晦也為她送來一樣東西。當她把和慕先生平日坐的一樣的輪椅推到靜姝眼前,靜姝驚訝地問:“這是做什麼用的?”
湘湘笑道:“是慕家打造的輪椅,慕家老先生因舊疾腿腳不靈便,常年都靠這個代步,你坐在上面,我可以推你去任何地方。”
靜姝搖頭:“我還能去什麼地方,我不想出門。”
湘湘輕輕撫摸自己的肚子說:“太醫囑咐我要多走一走,才好生養,就當是陪陪我?你坐在上頭,想睡了隨時可以睡,醒著的時候,我帶你到處看看。”
聽說能為湘湘助產,靜姝竟立刻就點頭:“我去。”至於去什麼地方,全憑湘湘做主。
如此,當新君即位,朝廷正迅速建立新的皇權,所有人都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皇后卻依舊在民間,她什麼正經的事也沒做,一面等待分娩,一面則陪伴她多年的姐妹。
昔日靜太妃那般張揚,宋靜姝的身份,大多數人都知道,如今她落到這個地步,很多人都覺得,皇后是故意做出寬容大度的姿態,想要將來以德服人。可湘湘並不在乎她們怎麼看,最後的日子裡,她只想好好陪著靜姝。
她們走過很多街巷,也去了傳說中最貴的酒館,因慕家的人全部遷徙去新都,慕家祖宅重新變得清靜,湘湘更把靜姝接入王府,也好方便她和齊晦相見。至於如何照顧靜姝,只要湘湘身體好,齊晦沒多嘴一句話,但他每一次見到宋靜姝,都意識到生命正在消逝。
待得七月下旬,慕家人已全部抵達新都。那晚沈嫣光顧著簡風,忘記了曦孃的未婚夫如今正是慕家的當家人,等她意識到時,隔天一早慕清就來接走了曦娘,眼下他們已雙雙到達新都。
那之後,沈嫣帶著皇后偶爾來王府做客,說起慕清與曦娘,嗔他們尚未行禮已是新婚之態,如膠似漆,連個信兒都不知道捎回來。至於簡風……
皇帝遷都,並非單單厭惡這座皇城存留的痛苦回憶,回憶是在心裡,去到哪兒都不會消失,真正影響到要遷都的原因,自然是牽涉地勢地貌的變化,以及對外敵的防禦,而非一己私慾。
但京城突然失去了皇城根下的庇護,成為與其他城鎮一樣的地位,商貿必然受到影響。皇族高官的遷徙,新都土地宅邸的分配和建造,數年之內,國家大筆金銀不斷流轉,要穩住局面更要從中獲利,對簡風是一大挑戰,他如今一心一意謀大事,那些日子的唉聲嘆氣早已不見。
男兒有大志向,家人朋友又怎好用兒女情長牽絆他,好在慕茵在新都正努力學慕家機關術,慕先生決定打破家族傳男不傳女的舊俗,渴望慕清和慕茵這一代能繼續傳承發揚,她也無心兒女之事,兩邊都耽擱著,反也成了好事。
九月時,沈家父母到京,與老侯爺及世峰商議後,低調簡單地為世峰和沈嫣辦了婚事,將私宅重新裝點當做新房,反正兩年後就要搬去新都,在這裡怎麼都能湊活。
只有龐夫人認為婚禮如此低調,配不上龐府的門第,不僅不參加婚禮,之後不願見兒媳婦,他們婚後許久,沈嫣還沒有向龐夫人敬過媳婦茶。這件事,卻成了這段日子以來,他們這群兄弟姐妹裡,唯一一樁不順意的事。
到十月,湘湘在王府順利產下一子,孩子出世已在凌晨,湘湘陣痛一整夜,齊晦在產房外寸步不離,當啼哭聲響起,當襁褓裡的嬰兒送入他懷中,齊晦卻只匆匆看了幾眼,便問:“朕現在能不能進去看皇后?”